刘莹莹的日子总算有了点温暖。这几天李桃花常来陪她，有时拎着半袋刚蒸好的红薯，有时拿着没缝完的鞋垫，两人坐在院里的槐树下，一边做针线一边说话。桃花会跟她讲砖厂的趣事，讲王大柱偷偷给她买糖的憨样，刘莹莹听着，嘴角偶尔会牵起点笑，手里攥着桃花给她纳的碎花鞋垫，心里那点慌乱，慢慢被压下去些 —— 至少还有人真心待她，至少根生哥的弟弟弟妹，是和善的。
这天晌午，桃花刚帮她把晒好的玉米收进囤里，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就听见院门口传来 “哗啦” 的行李袋落地声。刘莹莹抬头一看，浑身的血瞬间凉了 —— 是王根群！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工装褂，头发乱蓬蓬的，脸上带着旅途的疲惫，眼神却像淬了冰，直勾勾地盯着她。
“根…… 根群，你咋…… 这个时候回来了？” 刘莹莹的声音发颤，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鞋垫，指节泛白，连脚步都挪不动 —— 她记得根群说过，要等年底工程结束才回来，怎么突然就回来了？难道……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王根群没理她，甚至没看扔在地上的行李袋，径直走到院角，抱起正在玩泥巴的王虎。孩子看见爹，先是愣了愣，随即笑着扑进他怀里：“爹！你回来啦！”
“嗯。” 王根群的声音闷闷的，抱着王虎转身就往外走，路过刘莹莹身边时，眼神扫过她的肚子，那眼神阴森森的，就像是毒蛇盯着猎物，看得刘莹莹浑身发颤，差点跌坐在地上。他没说一句话，脚步没停，径直往村东头他爹娘家走去 —— 那背影透着股子决绝，又像是在宣告什么。
刘莹莹僵在原地，直到桃花扶住她，才回过神来，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桃花妹子，他…… 他是不是知道了？他看我肚子的眼神，好吓人……”
桃花也慌了，赶紧扶她坐在小板凳上，小声安慰：“嫂子别多想，说不定根群哥就是提前回来，没来得及说。你别吓自己，有事咱再想办法。” 可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 王根群那眼神，太不对劲了，绝不是 “提前回来” 那么简单。
这一天，刘莹莹坐立难安。王根群没回家，连午饭都没回来吃。她在灶房煮了红薯粥，热了窝窝头，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她却一口没动，只是坐在灶房的小板凳上，盯着跳动的柴火发呆，像个没灵魂的木偶。手里还攥着那块碎花鞋垫，桃花的针脚细密，可现在却暖不了她冰凉的心。
天黑透了，院门口终于传来脚步声。刘莹莹猛地站起来，心里又慌又怕，却还是强撑着走出去 —— 不管咋样，总得面对。
王根群回来了，走路摇摇晃晃的，身上带着股浓重的酒气，显然喝了不少。他手里没抱王虎，想来是把孩子留在了爹娘家。刘莹莹赶紧走过去，想扶他：“根群，你喝多了，我扶你进屋歇着……”
她的手刚碰到王根群的胳膊，就被他猛地拽住。王根群的力气很大，攥得她胳膊生疼，他没说话，只是拖着她往堂屋走。刘莹莹疼得惊呼出声：“根群！你放手！我疼！”
可他像没听见似的，拽着她踉踉跄跄地进了堂屋，“哐当” 一声甩上门，把院外的夜色和凉意都关在了门外。
刘莹莹还想挣扎，却被王根群甩到炕边。她刚要爬起来，就听见 “啪” 的一声 ——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夜里炸开，像道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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