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花笑了笑，帮她擦了擦眼泪：“娘别客气，都是一家人。”
她话音刚落，李明珠猛地转头，看向还瘫在地上的刘莹莹，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声音硬邦邦的：“刘莹莹，你先回去吧。你男人根群还在外头干活，你别在这儿待着了，你们的事明天再说！”
刘莹莹身子一哆嗦，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不敢看李明珠的眼睛，也不敢看王根生，低着头就往外走。王根生想跟上去，却被李明珠瞪了一眼：“你哪也别去！在这儿守着你爹！”
王根生脚步顿住，看着刘莹莹抱着孩子孤零零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又慌又乱，却没敢再动 —— 爹还在炕上躺着，娘的脸色又这么难看，他要是再走，这个家真要散了。
堂屋里终于静了下来，只有王大路轻微的呼吸声。李明珠坐在炕边，看着丈夫，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王根生和王大柱，叹了口气：“大柱，你先回南屋陪桃花，这里有我跟你哥就行。”
王大柱点点头，拉着李桃花往外走，路过王根生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 —— 他嘴笨，不知道该劝啥，只觉得大哥这事做得太糊涂。
东屋里，林芝没睡着。她听见堂屋的动静小了，知道王大路没事，心里竟没什么波澜。她摸了摸身边的空位置，以前总盼着王根生能回来睡，现在却觉得，这半边炕空着，反而更清净。
她闭上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离婚，就耗着。她要让王根生知道，他欠她的，欠爱国的，这辈子都别想还清。
窗外的月亮升得高了，照在东屋的窗纸上，映出林芝的影子，孤孤单单的，却透着股子拧劲 —— 这日子，她不想过了，却也没打算让别人好过。
夜深得像泼了墨，堂屋里的煤油灯芯跳了跳，昏黄的光只照亮炕边一小块地方。王大路躺在炕上，呼吸匀净，却像块石头压在母子俩心上。李明珠坐在炕沿，手攥着王大路的粗布褂子，指节泛白，半天没说话，空气静得能听见灯油燃烧的 “滋滋” 声。
王根生站在对面，看着娘绷得紧紧的侧脸，心里发虚，小声开口：“娘，你歇会儿吧，我在这儿守着爹，一有动静我喊你。”
李明珠猛地转头，眼神像淬了冰，盯着他看了半晌，才痛心疾首地开口，声音哑得厉害：“根生啊，你是真糊涂！咱老王家在村里也是老门老户，你爹一辈子好脸面，你咋就敢干出这丢人的事？”
她越说越激动，手往炕沿上一拍：“你这是乱伦！是要遭天谴的！搁以前，像你俩这样的，得被拖去沁猪笼！你不是读过书吗？你不是懂大道理吗？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王根生的脸涨得通红，想辩解，却被李明珠打断：“你别说话！你这是毁了两个家！你有爱国，她有王虎，俩孩子将来长大了，知道自个儿爹（娘）干的这事，咋在村里抬头？人家不得戳他们的脊梁骨？”
她抹了把眼角的泪，语气里满是失望：“前阵子见你脸上有笑，我还琢磨着，你是终于想通了，要跟林芝好好过日子了。我跟你爹还偷偷高兴，说咱老王家总算要安稳了。可你倒好，给我来这么一出！你是要把我跟你爹逼死才甘心啊！”
说着，李明珠的哭声又涌了上来，不是之前慌慌张张的哭，是带着绝望的、压抑的呜咽，肩膀一抽一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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