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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屋的煤油灯没点,黑黢黢的,只有窗纸透进点堂屋的余光。林芝一进屋就直挺挺地躺到炕上,后脑勺磕在炕沿上,疼得她皱了皱眉,却没动 —— 这点疼,比不过心里的乱。
真要离婚吗?
她摸着身下的粗布褥子,这是她嫁过来那年,娘连夜给缝的,针脚密得很;墙根的木柜里,还放着她给爱国做的新棉袄,棉花是去年攒的,软乎乎的。这五年,她从早忙到晚,割麦、喂猪、给全家缝补衣裳,连娘家捎来的红糖都舍不得吃,攒着给爱国冲糖水。现在家里日子刚好过点,有了新盖的南屋,爱国也能跟着麦芽读书,她就要这么舍了?
“爱国……” 林芝翻了个身,脸埋在枕头上,枕套上还带着皂角的香味。要是离婚,带着爱国回娘家?大嫂李会那刻薄样,上次回门就因为俩碟子闹得鸡飞狗跳,现在她带着个孩子回去,还不得被嚼碎了舌根?再说娘家就三间土坯房,大哥二哥都分了家,哪有她的地方?
再找个人?林芝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她是二婚,还带着个儿子,村里的光棍要么穷得叮当响,要么年纪大得能当爹,真嫁过去,爱国能有好果子吃?说不定还得受后爹的气,她可舍不得。
凭啥啊?
林芝猛地坐起来,黑屋里,她的眼睛亮得吓人。她没做错啥,凭啥要她离婚,成全王根生和刘莹莹那对狗男女?他们想光明正大在一起,门都没有!
以前是守活寡,现在顶多还是守活寡 —— 可只要她不离婚,刘莹莹就永远是 “见不得光的”,王根生就永远得背着 “偷堂弟媳妇” 的名声。她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林芝心里的乱竟慢慢散了,像堵着的石头被挪开了点。她重新躺下,甚至还拉了拉被子 —— 反正日子已经这样了,那就耗着,看谁先熬不住。
堂屋里的惊呼还在飘进来,林芝却闭了眼,没再管。
南屋的李桃花听到 “老头子” 的哭喊,再也坐不住了。她把布鞋底往炕上一扔,快步往堂屋跑,刚进门就看见王大路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李明珠趴在旁边哭,王根生慌手慌脚地想扶又不敢,刘莹莹瘫在地上,脸色比纸还白。
“娘,别慌!” 李桃花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先摸了摸王大路的鼻息,又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指尖搭在脉搏上 —— 她在家时跟着个爷爷学过两招,把脉、放血这些应急的法子还没忘。
“咋样?咋样啊桃花?” 李明珠抓着她的胳膊,手都在抖。
李桃花松开王大路的手腕,松了口气:“娘你别担心,是怒急攻心,气血堵了。我给爹放血,再让他睡一觉,明天就缓过来了。” 她说着,从兜里摸出个小布包,里面裹着根细针 —— 这是她缝衣裳时用的,平时磨得尖,正好能用来放血。
王根生赶紧让开位置,看着李桃花熟练地把王大路的手指尖捏住,用针轻轻扎了下,挤出几滴黑血,动作稳得很,一点都不慌。他心里忽然有点愧 疚—— 弟妹虽然是才进门的,却很拿势,比他这个亲儿子强,也很镇定。
“行了,” 李桃花把针擦干净,又帮王大路顺了顺胸口,“把爹抬到炕上去,盖厚点,别着凉,让他好好睡。”
王根生和闻讯赶回来的王大柱(刚从砖厂回来)一起,小心翼翼地把王大路抬到炕上。李明珠看着丈夫脸色慢慢缓过来,终于止住了哭,拉着李桃花的手,声音还带着颤:“桃花啊,真是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咋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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