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莹莹想过会被林芝发现，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这么猝不及防，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他们该怎么办？
对面的轻哄声清晰地传过来，一字一句，像针一样扎进林芝的心里，痛得她连呼吸都发紧。她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看着王根生耐心地拍着王虎的背，看着刘莹莹担忧地凑过去，看着他们三人依偎在一起的模样 —— 她忽然开始妄想，要是当初王根生对她也这么温柔，要是爱国也能得到这样的父爱，他们的家，会不会也像这样温暖？
可这妄想很快就被现实打碎。林芝看着对面慌乱却依旧亲昵的三人，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却不是委屈的泪，是带着恨意的、不甘的泪。她死死盯着王根生，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王根生，你可真行啊……”
风更冷了，吹得她的头发乱舞，也吹得院里的三人没了动静。王根生抱着王虎，刘莹莹站在旁边，林芝站在土路对面，三方对峙着，像一幅凝固的画，藏着即将爆发的、毁天灭地的风暴。林芝知道，从今天起，这个家，再也回不去了 —— 她不会再忍，不会再让，那些她失去的，她要一点一点，都讨回来。
堂屋的煤油灯昏昏沉沉，把满屋子人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空气像灌了铅，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林芝抱臂靠在土墙根，看着王根生怀里熟睡的王虎，嘴角勾起一抹冷嗤 —— 这孩子倒好，睡得安稳，不知道他爹娘（或是说，他爹和 “大伯娘”）正把老王家搅得鸡飞狗跳。
王大路坐在炕沿上，烟袋锅子攥在手里，指节都捏白了，狠狠瞪了林芝一眼，恨她把事情挑开，以至于没发收场。又转向王根生，声音哑得像磨过砂纸：“孩子睡了，先抱到西屋炕上去，别冻着。有啥话，咱敞开说。”
王根生没动，反而把怀里的王虎往刘莹莹身边递了递，让她抱着，自己则伸手紧紧拉住刘莹莹的手，指腹蹭过她发凉的手背，像是在给她撑腰，也像是在给自己壮胆。等刘莹莹小心地把王虎抱到西屋（那本是麦芽以前住的屋，现在空着），他才转过身，迎着满屋子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爹，娘，我要娶莹莹。”
“啪！”
王大路猛地掂起炕边的小板凳，朝着王根生就砸了过去！板凳擦着王根生的胳膊，重重撞在土墙上，“哐当” 一声裂成了两半。“你还要脸不？！” 王大路气得浑身发抖，嗓门大得震得房梁上的灰都往下掉，“我打死你个鳖犊子！你娶她？你拿啥娶她？啊？林芝你不要了？爱国也不要了？你忘了你是咋跟林芝结的婚？忘了你是孩子爹了？啊？”
他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没说两句就弯下腰，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李明珠赶紧扑过去，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抹着眼泪骂王根生：“你这孩子！你咋就这么糊涂啊！根群是你堂弟，没出五服的兄弟啊！你跟他媳妇搞到一起，还想娶她，你让根群回来咋做人？让咱老王家在村里咋抬头？你是要把这个家拆了才甘心啊！”
刘莹莹站在王根生身后，吓得脸色惨白，手紧紧攥着衣角，却没敢往后退 —— 王根生拉着她的手，力道没松，像是在给她传递勇气，可她能感觉到，他的手也在抖。
林芝靠在墙上，看着眼前的闹剧，忽然笑了，笑声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凉：“王根生，你可真有能耐啊。当初嫌我脸黑、没文化，对我冷了五年，现在倒好，看上自己堂弟媳妇了，还敢提‘娶’字。你把我当啥了？把爱国当啥了？把这五年的日子，当啥了？”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53373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