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根生看着她泛红的眼角，看着她依赖的眼神，心里那点对林芝的愧疚、对堂弟的歉意，全都被抛到了脑后。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弯腰将她拦腰抱起 —— 她很轻，像片羽毛，在他怀里乖乖的，没挣扎。
他抱着她，一步步往里屋走，路过王虎的小炕时，脚步放得极轻，生怕吵醒孩子。里屋的灯被风吹得晃了晃，最后 “噗” 地一声，被王根生伸手吹灭。黑暗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藏着这见不得光的温存，也藏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没人知道，这晚王根生没回王家院；也没人知道，东屋里林芝打牌回来，看着空着的半边炕，只是冷笑了一声，倒头就睡 —— 她早已不盼着他回来，只是这晚的风，好像比往常更冷些，吹得窗纸 “哗啦” 响，像在替谁哭。
打从那晚之后，王根生和刘莹莹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彻底破了，连最后一点顾忌都没了。只要得了空，王根生就往刘莹莹家跑 —— 上工偷着早走半个时辰，歇晌时借口去镇上买烟，甚至夜里谎称去队里查仓库，只为了能跟刘莹莹待上一会儿。
他以前总觉得日子是冷的，是熬人的，可跟刘莹莹在一起时，连空气都是甜的。不用说话，就坐在槐树下看着她洗衣裳，看她给王虎喂饭，心里都满得要溢出来。刘莹莹会给他缝补磨破的袖口，会把热乎的红薯揣在怀里留给他，会在他看书时安安静静地陪在旁边，这些细碎的暖，是林芝从未给过他的，也是他这辈子没敢奢望过的。
王根生变了，连王家上下都看出来了。以前他总皱着眉，脸冷得像霜，现在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吃饭时会主动跟王大路聊两句地里的收成，甚至偶尔还会摸一摸王爱国留下的书包 —— 虽然孩子已经跟麦芽走了，他却总爱翻一翻那本写满歪扭拼音的本子。
“根生这是想开了？” 李明珠跟王大路嘀咕，手里择着菠菜，“以前跟个闷葫芦似的，现在倒爱笑了，是不是跟林芝和好了？”
王大路抽着烟袋锅子，眯眼瞅着东屋门口的王根生，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只要他不跟林芝闹，家里安稳就行。”
他们都以为王根生是 “想开了”，是跟林芝缓和了关系，没人知道，他的快乐根本不是来自这个家，而是来自村西头那间藏着秘密的土坯房。
这天下午，王根生又借故从镇上回来 —— 说是帮根富捎东西，实则是急着见刘莹莹。推开虚掩的院门，没看见王虎的身影，只有刘莹莹坐在灶台边的小板凳上，手里攥着根针线，却半天没缝一针，眉头皱得紧紧的，连他进来都没察觉。
王根生心里一紧，快步走过去，蹲在她面前，伸手轻轻抚开她眉间的褶皱，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咋了？谁惹你不高兴了？有啥事跟我说，我来想办法。”
刘莹莹抬起头，眼里带着点愁，还有点说不清的复杂，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针线往筐里一扔：“我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心里乱得很，不知道该咋办。”
“不管是啥，你跟我说啊。” 王根生抓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过去，“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之间不能有疙瘩，得坦诚，不然生了嫌隙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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