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根生点点头，又看了她一眼，才转身往门外走。走到院门口时，他回头，看见刘莹莹还站在屋门口，朝他挥了挥手，眼里的笑意像星星，亮得晃眼。
他快步往家走，夜里的风有点凉，却吹不散他心里的热。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知道对不起林芝，对不起老王家，可他控制不住 —— 就像渴了很久的人，碰到了水，哪还管这水是甜是苦，先喝了再说。
回到王家院时，东屋的灯已经灭了。王根生轻手轻脚地推开东屋门，炕边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林芝和王爱国已经睡熟了，呼吸均匀。他没上炕，只是坐在桌边，脑子里全是刘莹莹的笑，全是刚才抱她时的软。
他知道，这秘密像颗炸弹，早晚要炸，可他现在不想管 —— 他只想抓住这片刻的暖，抓住这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的甜，哪怕这甜是偷来的，是见不得光的。夜越来越深，东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王根生翻懂书页的声音，轻得像个谎言，藏着他不敢让人知道的心事。
天刚蒙蒙亮，王家院的鸡就叫了。李明珠像往常一样爬起来生火，却没看见林芝的身影 —— 往常这个点，林芝早该来灶房帮着添柴了。她往东屋瞅了瞅，门还关着，只能叹口气，自己往灶膛里塞了把玉米芯。
日子还得照旧，该上工的上工，该做饭的做饭。王根生揣着队里的记工本出门时，正好碰见林芝从东屋出来，头发没梳整齐，眼角带着倦意，看见他也没像以前那样躲着，反而径直往院外走，嘴里还哼着村里小媳妇常唱的小调。
王根生皱了皱眉，没说话，转身往地里去了。他没心思管林芝 —— 脑子里都是刘莹莹的笑在脑子里转，林芝的变化，在他看来不过是 “本性暴露”，懒得计较。
林芝没去地里上工，反而拐到了村东头的张婶家。屋里已经坐了几个小媳妇，围着炕桌打牌，纸牌拍在桌上 “啪啪” 响。看见林芝进来，张婶笑着喊：“可算来了！就等你凑数呢！”
林芝往炕边一坐，熟练地拿起牌，嘴里也跟着搭话：“昨儿我瞅见李静又往娘家搬东西了，她婆家那点粮，怕是要被她搬空喽！”
“可不是嘛！” 另一个小媳妇接话，“还有西头的王二家，媳妇跟婆婆吵了三天，就为了块花布！”
以前的林芝从不来凑这种热闹，总觉得张家长李家短的嚼舌根掉价，可现在，她却觉得这闲话像剂麻药，能让她暂时忘了东屋的冷、王根生厌恶的眼神
。牌打了一上午，她赢了两毛钱，揣在兜里，心里竟有了点久违的轻快 —— 原来不用围着男人孩子转，不用看谁的脸色，也能过得舒坦。
中午回家时，王爱国坐在门槛上，看见她回来，小声喊了句 “妈”。林芝 “嗯” 了一声，没像以前那样先给孩子擦脸，反而径直往灶房走，掀开锅盖一看，早上的红薯稀饭还剩半碗，就端出来递给爱国：“还热乎着呢，吃吧，妈累了。”
爱国捧着碗，坐在门槛上慢慢喝。以前妈总会给他蒸个鸡蛋，或者在稀饭里加勺糖，可现在，只有凉透的稀饭。他抬头看了看东屋，爹还没回来，院里静悄悄的，他不敢说话，也不敢像以前那样追着妈问东问西 —— 他能感觉到，妈变了，爹也还是老样子，以前爹不理自己，还有妈对自己好，现在他们都不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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