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944244" ["articleid"]=> string(7) "6380445"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1章" ["content"]=> string(3864) "

晚上,东屋里只剩下林芝和王根生。孩子睡着了,呼吸均匀,林芝坐在炕边给孩子缝小衣裳,王根生坐在桌边,看着油灯发呆。过了半晌,他开口了:“今天酒席上,少了两套碟子,根富哥说,看见你大嫂往夹袄里塞东西。”

林芝手里的针线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 她知道李会爱占便宜,可没想到她会在这种场合偷碟子,传出去多丢人。可转念一想,碟子已经赔了,事情也过去了,没必要再揪着不放。“她就是那样的人,穷怕了,” 林芝低下头,继续缝衣裳,“钱都赔了,也不是啥大事。”

王根生看着她淡然的样子,突然觉得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累。他以为她会认同自己,会和李会说一下这是不对的,可她竟然觉得 “没事”,也不觉得丢人。在她眼里,只要赔了钱,偷拿东西就不算啥?这就是他们的差别 —— 他在意的是脸面,是规矩,而她在意的是什么,就这样混淆视听吗?

“如果家里真需要碟子,咱可以去买,” 王根生的声音冷了下来,“这样偷拿,太丢人了,你跟你嫂子说一下,以后别这样做了。”

“我知道了,” 林芝应了一声,没抬头,手里的针线还在动,“以后我少跟她来往就是了,你也别说话恁难听,自己亲戚咋会是偷呢。” 她没觉得王根生说的 “丢人” 有多重要,在她看来,李会就是穷疯了,赔了钱就完了,犯不着跟自己人置气。

王根生没再说话,站起身走到炕边,看着熟睡的孩子。孩子的眉眼确实像他,鼻翼边和他妈一样都是雀子,看着这张脸,他觉得厌恶,心里却更冷 —— 他和林芝,连对 “偷” 的认知都不一样,这辈子,怕是永远都走不到一块去。

林芝对这件事的轻描淡写,让根生更意识到,认知不同的悲哀。李会拿碟子,虽然是小事,但是却是她人品的折射。

他给她留面子说是拿,其本质是偷。不论东西值钱是否,不经过主人家拿东西就是偷,就算是亲戚也是偷。

油灯的光昏昏黄黄,照在两人身上,又把影子拉得老长。林芝还在缝小衣裳,针脚细密,心里想着等孩子满月再做件新的;王根生靠在炕边,看着孩子,心里想着刚才的事情,突然觉得没有意思,也许他就不应该说教。

没有意义,而林芝他也教不会。因为她没有认识到这件事的本质。

窗外的月亮升起来,照在院门口的红布条上,红布条在风里飘着,像个笑话。这桩因娃娃亲开始的婚姻,因孩子的到来暂时安稳,可王根生知道,他心里的那片冰,从来都没化过,反而因为这认知的差异,冻得更硬了。

五年后。

这五年的日子像东坑的水,慢慢淌过王家的土坯房。王爱国已经五岁了,流着鼻涕,天天跟在林芝身后,一口一个 “妈” 地叫,跟王根生却生分 —— 爹总爱坐在桌边看书,很少陪他玩,他也不敢凑过去。林芝的日子比以前稳当,守着孩子、做饭、喂猪,只是和王根生的关系,还是老样子,炕中间像隔了道无形的线,夜里只有孩子的呼吸声能让这屋显得不那么冷清。

最让老两口揪心的,是王大柱。二十五的年纪,在村里早该当爹了,可他在公社砖厂干了五年,攒的钱连一半彩礼都不够。这几年娶媳妇的彩礼涨得邪乎,从早先的一百块涨到两百,现在没三百块,连媒人都不愿上门。李明珠天天托人打听姑娘,王大路烟袋锅子抽得更勤,夜里常跟老伴叹:“再耽误下去,大柱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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