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940080"
["articleid"]=>
string(7) "6380038"
["chaptername"]=>
string(7) "第2章"
["content"]=>
string(24125) "毫无疑问,那些话他也听到了,但他冷峻的脸依然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我淡漠微笑,“我似乎不方便打扰他们,麻烦你跟叔叔阿姨说一声,我回学校去了。”
我转身下楼,果然看见陆薇还倚在原地,只是笑意更浓。
我没理会她,径直绕开。
陆瑾年跟下来,“我送你。”
“不必。”
他还想说什么,清理垃圾的刘妈正好从垃圾桶里捡起一只绒布盒子。
那是我送给陆母的生日礼物,是我两个月的工资……
看到这个,陆瑾年到嘴边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其实,我一点都不伤心,真的。
这些年早就习惯了。
现在我只在想,刚到手的那一百万要怎么花。
韩檀师兄说让我去旅游一下,难得有这么长的假期。
我没有想去的地方,但我给自己列了一个清单。
去坐一次游乐场——自爸妈去世后,我再没去过了,陆家人倒是经常带陆薇去,而我,总会有意无意被他们遗忘。
吃遍大学城的小吃——以前在那片区送外卖时,我就许下这个“宏愿”了,只是当时没钱,只能看着别人的快餐,默默流口水……
这张清单,我写了满满一页纸。
到最后我发现,竟然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小事。
大概,我本来就只有这样的小格局,小欢喜吧。
那天,走过一家婚纱店时,看着美丽圣洁的礼服,我突然很想去做一件事。
走进婚纱店,我问工作人员,“能帮我拍一组婚纱照吗?”
“当然可以,这边请。”
“稍等一下!”
我跑出婚纱店,直奔珠宝店。
我为自己挑了一款婚戒,普通却经典的款式,但是是一对对戒。
“我能只要一只吗?”
柜台小姐诧异地看着我。
但良好的素质让她没有多嘴,“可以,但是价格要贵一些。”
这只戒指花了我三万块。
这是我这二十一年人生中最奢侈的一回。
但没关系。
这也许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戴婚戒的机会,奢侈一点又如何?
从婚纱店出来,我感觉好像有人在跟着我。
回头,却又没看到人。
自从被人跟踪捅过一刀后,我好像就有了这种后遗症。
我摇了摇头,回到婚纱店。
一组婚纱照,花了两千八,但经过设计师精心造型,效果很好。
连我看到这些照片都会感觉到幸福与愉悦。
以这种方式为自己的爱情道别,挺好。
但我却不知道,因为这组婚纱照,陆父陆母一夜没睡着。
“叔叔阿姨,您们快来看!”
陆薇跑进陆宅,陆父陆母恰好今天都在。
她将自己偷拍到的婚纱照拿出来给所有人看。
“瑾年哥哥跟姐姐是不是要结婚了?我刚看到姐姐去试婚纱了!”
“谁说瑾年要娶她了?痴人做梦!”
陆母暴跳如雷!
陆薇面上惊讶,心里却爽快极了。
陆父也终于开始着急了。
这时陆瑾年从外头回来,看到照片微微眯了眯眼。
“发给我。”
他冷声说。
陆薇装模作样,可怜巴巴,“原来是姐姐一厢情愿吗?对不起,我不知道!瑾年哥哥你千万别怪她!”
“姐姐从小受尽宠爱,我想,她大概只是不想辛苦工作,想当个豪门少奶奶,这也没什么错……”
陆父陆母瞬间漆黑,尤其是陆母。
陆瑾年摩挲着手机上的照片,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这晚这晚也失眠了。
他心里仿佛有一团火,熊熊燃烧,浑身难受。
三天后,陆母打电话过来让我回去一趟。
一进门,刘妈就冲我使眼色,我安抚地回敬她一个笑。
我已不是小孩了,不怕她发难。
“黎洛,你今年二十一了吧?”
“嗯。”还差几天。
“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她,终于坐不住了。
“我们单位门卫有个儿子,当兵出身,刚转业回来,我见过那孩子,虽然只是高中毕业,但一表人才,跟你也算般配,要不你们抽空见个面?”
赤裸裸的嘲讽和欺辱。
我淡笑:“好。”
回到寝室,我翻出了珍藏多年的小箱子,里面装着我对陆瑾年所有的爱恋。
点燃火盆,我将它们付之一炬,又拿出手机,一点点删除他留存在我手机里的照片。
这些照片绝大多数都是偷拍的,多是他的侧颜。
终于到了斩断过去的时候。
心里被一点点清空,某个地方空落落的,但并不痛。
时间,果然可以抹平一切伤痛。
第二天,我去陆瑾年的单位找他。
我以为又会等到天黑,但没几分钟,他亲自出来接我。
他带我去了一个花园。
他在前面走,我默默跟在后面。
耳边秋风徐来,却不觉得冷。
这一刻,我竟然挺享受这种沉默的。
花园石径,一块石板松动许久,他踩下一头,翘起另一头,正好绊住我的脚尖。
我不自觉向前一扑,慌乱之下,正好从身后抱住他。
热浪骤然从他耳根子烧上面颊。
我感觉他整个人都僵了,紧绷的健硕肌肉硬得像铁板一样,硌得我撞上去的胸生疼。
“放手!”
怒喝像从地狱里爬出来似的森冷。
我赶紧站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死死盯住我,视线从我脸上飘到我胸口,然后飞快收回,脸色越发难看,青筋都爆了出来。
我想指指翘起那块石板,想告诉他这才是罪魁祸首,但他已经耐心耗尽。
“有什么话?快说!”
唉,算了。
要误会就误会吧,反正我的话也没人信,没必要跟他浪费口舌。
“周末,你有空吗?我想回趟江城。”
他盯着我,“没了?”
“嗯,没了。”
他转身就走,并没有给我回答。
半个小时后,我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就两个字,有空。
我买好了去江城的机票。
本来我更喜欢坐火车,但回那边坐火车要五六个小时,飞机却只要两个小时,我不想跟他单独相处太久。
可即便如此,那天,他还是没来。
我在机场等了很久,直到飞机起飞,他的消息才姗姗来迟。
薇薇被中科大拒绝了,很难过,我们陪她出去散心了,今天回不去,下周吧,下周我陪你回江城……
这还是第一次,他给我发这么多字。
这也是他第一百零八次失约。
我嘴角勾了勾,回复:好。
本来让他去江城,只是想在爸妈墓前做个了断,给父母在天之灵一个交代。
关闭手机,我独自一人踏上回乡路。
我买了妈妈喜欢的花,爸爸喜欢的酒,去扫墓。
今天,是他们的祭日,也是我的生日。
我在他们墓前点燃生日蜡烛。
“爸、妈,今天,我二十一了,十五岁我进了中科大少年班,如今也找到一个好工作,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
“对不起,我没把陆瑾年带过来,告诉你们一声,我不会嫁给他,不过,你们放心,没有他,没有陆家,我只会过得更幸福!”
许下生日愿望,吹灭蜡烛。
我陪着爸妈一直坐到夕阳西落。
走出墓地,朋友圈弹出消息。
陆薇又卡着点来炫耀她的幸福了。
九宫格里,有美丽的沙滩,湛蓝的海水,更有陆父陆母的笑脸,还有陆瑾年修长挺拔的剪影……
我心里无波无澜,关闭手机,拔出手机卡丢进垃圾桶。
那天,我消失了。
从陆瑾年的世界,消失得彻彻底底。
三天后,陆家人才回国。
一回来,陆瑾年就回单位忙去了,他倒是从来不担心我会忘记跟他的约定,向来只有我去烦他,从来不存在他主动想起我。
但直到他从忙碌的工作中抬起头,才想起点什么。
“今天几号?”
“二十六啊,怎么了?”
陆瑾年一看手机,离他跟我的约定已经过去快两周了。
在我消失的半个月后,他终于想起给我发条消息了。
最近忙,忘记了,明天,我有空。
语气跟曾经无数次失约时一样。
发完,他毫不在意将手机收起,继续工作。
直到完成所有工作,他才意识到,这次,我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他拿着手机看了几秒,似乎有点没回过神。
将手机放进口袋,三分钟后又拿出来,依然没人回。
他终于主动给我打了电话。
可惜,这次,没人接。
陆瑾年来回跺了几步。
回到陆家,陆家人第一次有幸看到这个行事严谨到几近刻板的陆瑾年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发呆。
“在等重要电话?”
陆母担忧地问。
陆瑾年回神,脸色依然板正冷淡,“没有,不相干的事。”
陆母狐疑地准备上楼,陆瑾年突然叫住她。
“妈,十二号,就是我们在巴厘岛那天是什么日子?”
陆母想了想,没想出来。
倒是陆薇突然惊叫,“十二号是姐姐的生日……都怪我不好,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说话间,她眼中已经有了点点泪意。
还立马拿出手机给要给我道歉。
手机没打通,她的眼泪就这样水灵灵地掉了下来。
“姐姐一定恨死我了,都怪我不好,非要出去散什么心……”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陆母不耐地翻了个白眼,“就一个生日而已,发这么大的脾气,由她去!”
陆瑾年却霍然站起身,盯着自己的母亲和陆薇。
“她的生日,也是黎家叔叔阿姨的忌日……”
所有人:……
他们可以不在意我的生日,但救命恩人的忌日也忘到九霄云外,这算什么?
陆母脸上难得闪过一丝愧疚之色,但也真的只是一丝,并不会多一点点。
陆瑾年开着车,漫无目的在街上转悠。
一直转到深夜,他才停下,茫然地看着车流人群。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这么多年,他竟然不知道我的学校在哪里,我喜欢去哪里,我有什么老师同学。
他无数次送过陆薇去学校,去商场,去电影院去游乐场,却连我经常会走的路都不知道是哪一条。
搜寻遍所有记忆,他最后摸到一家小饭店,那是我曾经送过外卖的地方。
“你说黎洛?那都三年前的事了!”
老板一脸你现在找过来是不是有病的表情。
陆瑾年愈加茫然,明明他记得上次接她,她还在送外卖啊,都过去三年了吗?
“这孩子也是可怜,无父无母,全靠自己打工赚学费,要不是学校有补助,怕是连饭都吃不上。那次半夜下大暴雨,就她一个人还坚持送外卖,结果被人撞断了腿,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她了,也不知道这几年她过怎么样……”
老板一边叹气,一边关铁门。
直到他离开,陆瑾年站还在原地,一动未动。
天空忽然下起雨,很大,迷了人眼,看不清前路。
他终于拿出手机,“妈,你知道黎洛腿断过吗?三年前。”
陆母很不耐烦,“我怎么会知道?她又不住陆家,谁知道她在外面干什么?”
陆瑾年没有再听下去,原来,陆家竟没有一个人知道。
“那你知道她上的那所大学吗?”
“那些野鸡大学,我可没兴趣打听……”
一口郁气堵在胸口上,陆瑾年再说不出一个字。
“老陈,帮我查一个人……”
以他的身份,要去调查一个人并不困难,只要他还是本国公民,但是……
“没有?怎么会没有?”
“老陆,你还不明白吗?非得我说清楚?她的资料属于绝密档案,谁查谁进去喝茶!”
陆瑾年的脑子嗡地炸开。
“瑾年哥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韩檀教授不愿意要我了,原来都是因为姐姐,姐姐认识他,一定是姐姐嫉妒我在韩檀教授面前说了坏话,呜呜呜,瑾年哥哥,姐姐太过分了,我不就是比她用功,比她上进,她怎么就那么见不得我好呢?”
“瑾年,你快回来!这件事没完!我一定要给中科大给我们一个交代!”
陆宅,陆母抢过手机,恶狠狠地说道。
韩檀的学生徐良人都快傻了。
韩檀太忙,他就代老师跑个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陆瑾年赶回来的时候,韩檀的车也到了。
“原来,这就是陆家?”韩檀眼中有不可思议,更有嘲讽和鄙夷。
“黎洛一天打三份工维持生计,我以为陆家是有多穷困潦倒,连救命恩人女儿的学费都支付不出来。”
“你就是她未婚夫吧?”
韩檀冲陆瑾年竖起大拇指,“牛!”
陆母听到韩檀对陆瑾年的嘲讽,脸色顿时有点不好看。
陆薇梨花带雨,轻轻扯了扯陆母的衣袖。
“果然,姐姐认识他……”
韩檀的视线如刀锋一样杀过来。
“你就是陆家那个养女?黎洛父母资助的孤儿?没想到你在陆家倒是过得很滋润?”
“你们陆家也是搞笑,救命恩人的女儿不闻不问,翻到对这个完全毫不相干的养女好得不一般。”
黎母脸色越来越黑,“黎洛在外面就是这么抹黑我们陆家的?”
韩檀冷笑,“抹黑?你是不是太抬举自己了?这不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实吗?从头至尾,黎师妹没说陆家一个字,甚至直到她离开,需要我给你们送东西,我才知道你们一家人姓陆!我就好奇,稍稍打听了一下,看要不要帮她照顾一下你们,结果……”
韩檀没再说下去,嘲讽鄙夷的脸色更甚。
陆母和陆薇却精准地捕捉到一个称呼,“师妹”。
一时间,她们如遭雷击。
“你叫黎洛师妹?什么师妹?”
韩檀冷笑一声,懒得理陆母。
他接过徐良带来的箱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一百万。
“这一百万,五十万是黎师妹报答陆家收养之恩的。另外五十万是给刘妈养老的。”
陆母脸色更白了。
韩檀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寻找刘妈。
保姆刘妈跑出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韩檀上前热情地握住她的手。
“谢谢这些年你对黎师妹的关心照顾,黎师妹说您年纪大了,又有风湿骨痛,应该回去好好养老了,这五十万,就是她孝敬您的养老钱。”
刘妈眼眶乍然一红,“这孩子……”
陆母感觉自己要疯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黎师妹?你不是中科大的教授吗?黎洛她上的不是野鸡大学吗?”
韩檀丢下剩下的钱,带着徐良转身就走。
陆瑾年却挡住了他的去路,眼神如锋利的刀刃插入韩檀的眼眸。
“你知道她在哪里对不对?我要见她!”
韩檀审视着他,冷笑,“见她?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
不是嘲讽,不是负气,只是陈述事实。
陆瑾年知道,他,现在,连知道我在哪儿的资格都没有了。
但他不死心,追责韩檀去了中科大,还找到了赵教授。
韩檀护短,那是有师承的。
“你就是小黎洛的未婚夫?”
“你是怎么好意思找上门的?你生日那天,她在实验室连轴转了半个月,没睡过一次完整的觉,即便如此,都还没忘记亲手给你做蛋糕,结果呢,你不见她不说,她等到深夜,被居心叵测的人给捅了,明明你近在咫尺,打电话你竟然不接,要不是我不放心找过去,及时发现,她怕是要流血而死!”
“你们陆家人如此嫌弃她,又何必来问?”
“你还是回去好好照顾你那个白眼狼妹妹吧。我们黎洛不稀罕与你们这样的人为伍!”
陆瑾年消沉了很久。
他把我曾发给他的微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翻出那张陆薇偷拍的婚纱照。
那天,他去了那家珠宝店,找到了那只剩下的对戒。
“先生,您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这对戒指都是卖一对,那位小姐只要一只,剩下这只,挂很久了,都没人要。”
陆瑾年眼中有了一丝光亮,拿出我的照片,“是她吗?”
“就是就是!如果您要这只戒指的话,我们给您打折!”
“不必。”
陆瑾年紧紧捏着戒指,付了全款。
回到陆家,保姆刘妈正在收拾东西,月底了,她准备今天就回去养老。
“陆先生,这些你们还要吗?”
陆瑾年看过去,都是黎洛的东西。
他又看了看保姆房间,“她在陆家的时候住这儿……”
似问,似答。
陆薇从楼上匆匆下来,“瑾年哥哥,你终于回来了?阿姨给我找了新的学校,进不了中科大,我还能去其他地方搞科研……”
她穿着洁白公主群,蓬松卷发时尚又漂亮。
陆瑾年突然想起,陆薇住的那间套房,有四十平米,装修得很堂皇。
转头再看保姆间,他忽然问,“就一张床吗?”
刘妈不明所以点头,“是啊。之前黎洛在的时候,她担心我的腰,都是她打地铺,还因此受了寒,发了一场高烧。不过听说她在学校的宿舍很好,有自己的床,有厚实温暖的棉被……”
陆瑾年没有再听下去,颓然地坐到沙发上。
他就那样呆呆坐着,一句话没说。
“瑾年,正好你回来,明天,你带薇薇去报到,这次给她找的是军部的科研院,那里有前途……”
陆瑾年抬头,突然有些迷茫。
“妈,黎洛才是我们陆家恩人的亲生女儿!”
陆母:“……”
第一次,这个儿子这么让她下不来台。
陆瑾年不想看两个女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回家还不到十分钟又出了门。
别墅门口站着一个人,“请问,黎洛在吗?”
来人很高大,身姿笔挺,他一眼就能看出是行伍中人。
“你找她什么事?”满眼警戒。
男人从身后捧出一束花,“二十天前,陆夫人叫我来跟黎洛相亲,我在外地,现在才回来。”
陆瑾年还记得,二十天前,是我去找他那天,但那天,我什么都没说。
心里像突然被什么揪起来一般。
他捂住自己的脸,“我就那么让她信不过吗?”
“先生?”
陆瑾年抬头,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黎洛已经有未婚夫了,请回吧。”
陆母追出来,恰好听见这句话。
“瑾年,你是不是疯了?她已经把自己上交给国家了,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回来!”
陆瑾年回头,看着自己的母亲,突然感觉好无力。
“没关系,我等她。”
三个字,陆母眼泪都给逼出来了。
“你不是不喜欢她吗?你现在发什么神经?”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她?”
“那你……”
“我只是不喜欢她把我当做攀附的工具,不喜欢她为了荣华富贵才缠着我不放,不喜欢她不学无术,把所有希望都依托在男人身上,不喜欢……”
她用那样的眼神勾引我,我怕我会把持不住……
陆瑾年捂着脸,再也说不下去。
再见陆瑾年是十年后。
我要出国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领队保护我的就是他。
我已经三十出头,再见他,心里终于可以毫无波澜。
时间,果然能冲淡一切,不管曾经的爱多么炙热。
“陆同志,这次辛苦您了。”
我坦然伸出手。
他盯着我,眼中似有波涛汹涌,少倾,又归于平息。
他握住我的手,“这是我的荣幸。”
研讨会很顺利,但结束回程时,我还遭到了暗杀。
即便上面替我放出很多烟幕弹,但我坐的车还是被撞翻了。
陆瑾年为我挡下两枪,被紧急送进医院。
经过十个小时的抢救,医生才将他拉出鬼门关。
我憋在胸口那股气终于吐了出来。
“谢谢你。”
他盯着我,眼神炙热。
“为了你,我愿意拼尽一切,包括我的性命。”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向我告白,如果这句话算得上告白的话。
我微微一怔,随即笑了。
“那是因为我有价值,如果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你还会这样做吗?”
“我当然……”
“不,你不会!”我坚定地打断他的话。
陆瑾年愣愣地看着我,不解,委屈。
我笑,“你真的不会,我经历过……”
前辈子,我想当他的妻子,安安分分,相夫教子。
那曾是我最大的幸福。
那辈子,陆薇在陆家的支持下成了科研大佬,虽然没达到我今生的成就,但也是受国家保护的。
那次,我们在海上遇袭了。
陆瑾年拼尽一切去保护她,而我被他毫不犹豫抛下。
那些人抓住我当人质,逼他带着陆薇出来,他们无动于衷。
最后,那些人一片一片割下我的肉喂鱼,还剁下我的腿骨喂狗。
直到我死去,他都没再出现过。
他带着陆薇逃出生天。
那本是他的职责,我即便想怨他,都像是无理取闹。
这世,我学聪明了,只要不爱就好。
回国后,我亲自送给他喜帖。
他接了。
他说,养伤期间,他每天都会做梦,梦到我放弃学业嫁给他,梦到我每天为他洗衣做饭,枯坐到深夜等他回来,梦到我精心准备各种礼物,他都没空多看一眼,梦到他错过了我所有节日,也梦到我葬身鱼腹……
说话时,他眼中闪着泪,像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证明。
我只笑笑,“婚礼那天,你若有空,就来,没空也没关系。”
我早已不是会在原地等他的人了,也不再期望他任何事。
那天枫叶正红。
这次,终于是我第一个转身,剩下他在原地。
可是,为什么,心还会痛……
陆薇在军部科研院干了十年,没做出什么成绩。
有我珠玉在前,她终是按捺不住,窃取同事科研成果为自己谋取名利,甚至还试图利用陆家的权势堵住对方的嘴。
但最后还是被揭发后,陆家人大失所望,终于决定放弃她了。
“我给你找了个文职工作,以后你还是安安分分去上班吧,做个普通人,没什么不好。”
这是陆父最后的决定。
这种丑事传出来,陆母也觉得丢脸。
“黎洛没有任何依靠单靠自己,成为国家保护的科学家,我们陆家给你投入了多少资源,动用了多少人脉,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那天,陆薇把刚接了我喜帖的陆瑾年灌醉。
她趁机缠在陆瑾年身上,“瑾年哥哥,你娶我好不好?我喜欢你很久了。”
那个成天到晚说我不想努力只想靠男人攀高枝的人,最后也不想努力了。
陆瑾年一把将她推出去。
常年训练的骨骼肌肉,力道很大。
陆薇当场断了两根骨头。
陆父和陆母知道后,才终于看清了陆薇的真面目。
但陆家还是个了陆薇最后的体面,在她伤好后,给她找了一份工作,让她搬出陆家,也剥夺了她的“陆”姓,陆薇,又变成了那个齐薇。
我和我的丈夫恩爱了三十年,他积劳成疾,先我一步去世。
我们没有孩子,把这一生都奉献给了科研事业。
这些年,陆瑾年放弃了升迁,守护了我们一生。
丈夫临终前,拉着我的手,终于说出了藏在心里三十年的话。
“黎洛,原谅他吧……
“他,等了你一辈子……”
落地窗外,陆瑾年头发雪白,但他依然身姿笔挺,犹如少年模样。
枫叶落在他肩头,又是一个秋天……"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53319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