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940072" ["articleid"]=> string(7) "6380035" ["chaptername"]=> string(7) "第2章" ["content"]=> string(21014) "我转过身,就看到了刚下工,灰头土脸的爹。
他走到井边打水清洗,见我一直傻傻看着他,打趣我:
“怎么,才半天不见,我家月月不认识爹了?”
我鼻子发酸,却动作自然地去屋里拿了一条旧毛巾,递给我爹。
他动作一顿,忐忑地说:
“你这小混蛋突然这么孝顺……别是犯了啥错吧?”
说着,伸脖子看了眼已经进屋的爷爷。
压低声音说:“说吧,干了啥坏事?”
我原本想要瞪他一眼,想到赵观风的事,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爹,我一直把小哥当我的亲哥哥,你可别乱点鸳鸯谱。”
“明儿你和其他人解释解释,别耽误我俩日后各自婚嫁。”
我爹收了笑。
他细细观察我的表情,似乎是想确定我的话是不是出自真心。
见我无比恳切,他眉心微蹙。
我知道,赵观风父母牺牲后,我爹一直把他当成亲儿子。
他此刻一定觉得很为难,毕竟赵观风那边都开始悄悄准备订婚的事了。
原本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却原来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肯定很难接受。
可再为难,我爹永远会尊重我的意愿。
他比谁都希望我们两个小辈能幸福。
而不是成为怨偶。
果然,等他想明白了,拍拍我的脑袋,没好气地说:
“没那意思,你之前还那样没礼貌打断女知青和观风说话。”
我挽住老父亲的手臂,不让他看到我微红的眼睛。
“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分寸的。”
8
晚饭后,我爹又与我确认了一遍是不是对赵观风没有那意思。
我再三跟他保证后,他一脸严肃地出了门。
去的方向,明显就是赵观风家那边。
我却没有时间关心这些。
上一世,因为婚事不成,我在家里的处境很不好。
我爹却不能时时在家盯着,更不可能带我离开这个家。
这年头,父母在不分家,更不用说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
为了让我过得好一些,他报名去修渠,包吃住,每天十工分。
却没想到在工地出了事故。
他被送到医院后,需要大笔钱做手术。
可大队干部还没说什么,我爷奶就开始哭穷。
最后大队出钱,在县医院草草做了手术。
明明医生是建议转去省城医院的。
当时我求遍了所有人,甚至给人下跪磕头,仍借不来钱。
只能蹲在医院走廊失声痛哭。
这种无力感,我不想再感受一次了。
这一次,我不仅要挣钱,还要带我爹离开向阳大队。
就这么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9
半夜,房门被敲响。
我迷迷糊糊走过去开门,就看到我爹满脸为难地站在门外。
见到我,他语气小心地说:
“月月啊,那啥……你能不能去外头见见观风啊。”
“你们一起长大,有什么事,还是当面说清楚才好……”
见我不说话,老父亲愧疚极了。
一米八多的汉子弓着身,紧张地搓手:
“月月,爹也不想你为难,但实在是……”
“观风给爹跪下了,他……他是真的喜欢你……”
“那孩子自小要强,从没有求过爹什么……”
我微微一叹,笑着说:“我当什么事呢,这有什么好为难的。”
“爹,我去见小哥,当面把话说明白。”
我爹见我一脸淡然,面上的慌张又变成了难过。
他看着赵观风长大,对他知根知底,在他心里,除了赵观风,把我交给谁都不放心。
我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臂:“别担心,就算我不和小哥结婚,他还是我小哥,也永远是你干儿子。”
说完,我就朝院外走去。
赵观风站在后巷的树下,整个人仿佛遭遇了巨大打击,颓丧又绝望。
看到我,他快步走过来,握住我的肩。
“月舒,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十五岁时,偷喝了大爷的酒,分明跟我说过,等到了年纪就嫁给我。”
“还有去年上我师傅家吃饭,你以为我喝醉了,将我扶回房间时偷偷亲我……”
“你怎么会把我当哥哥,怎么会不喜欢我呢?”
他的面色痛苦至极。
“我一直以来努力的意义,就是希望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可如果你不要我了,那我该怎么办呢?”
他的手很用力,仿佛要把我的肩胛骨捏断。
我却没有挣扎。
这种程度的痛楚,在上辈子的后来,简直是小儿科。
我甚至还笑了下,坚定又恳切地告诉他:
“你以后还会有别的努力的意义,是值得你放弃一切,虽九死尤不悔的人生意义。”
我指指夜空,对他说:“小哥,你就像那天上的星星,总有一日会成为很多人的指路明灯。”
“你的未来不在向阳大队,而我只想跟我爹安安稳稳过一生。”
他的神色焦躁又急切:“月月,可你们在这里,我能去哪?”
“我所重视的,珍爱的,都在这里,我又能去哪里?”
他将我拥入怀中,哽咽地说:“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因为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放弃我。”
“我从来都不要前程,我只想要你。”
“要是这份前程让你不安,我宁可回大队种地。”
10
我许久没有说话,感觉肩上的衣服慢慢被眼泪浸湿。
他还在小声恳求:“月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一日之间,我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
“你别像我爹娘那样丢下我,好不好?”
十年前,他的父母在救灾一线同时牺牲,消息与抚恤金一同送回大队时,赵观风成了孤儿。
那时候,是我抓住他的手,说以后我来做他的家人。
我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年岁里,先学会了照顾他。
所以在后来被断崖式抛弃的日子里,我才格外恨他。
想到过往,眼泪不受控制流下。
我崩溃地对赵观风说:
“小哥,可是我也想爱自己,我也不想失去一切,你放过我好不好?”
心口突然一阵剧痛,我意识模糊起来。
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低声求他:
“你放过我吧,我只想好好生活,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那样的日子太痛了,太苦了……”
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是赵观风惊惧的脸,还有我爹狂奔而来的身影。
11
在医院住了两天,赵观风没有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爹也没有再提过他。
出院后,在大队里时不时遇到相熟的婶子,都是一脸惋惜地摇头。
她们语重心长地提醒我,错过赵观风那样出息的后生,以后可找不到那么好的人了。
可上辈子在赵观风离开后,对我指指点点,不让家中同龄小姑娘与我来往的,也是她们。
无论如何,我与赵观风之间的联系,似乎如我所愿那般,都被切断了。
我爹却依旧愁眉不展。
他甚至宰了家里还在下蛋的老母鸡,炖了汤偷摸带出门。
我从堂弟嘴里打听到,在我住院时,赵观风也生了一场大病。
就住在我隔壁病房。
可我都出院了,他还昏昏沉沉,不见好转。
堂弟很是不解地问我:“你和观风哥吵架了?”
“观风哥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你说,你竟然能把他气病了?”
他对我竖起大拇指。
我却没有理他。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赵观风上辈子好好活到了中年。
他不会有事的。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个时候,想要堂堂正正挣到钱,只能通过招工。
有了正式的岗位,做什么都方便许多。
我借着去县医院复查的由头上大队部开了介绍信,准备去县里寻找上辈子的伯乐,罐头厂的采购主任刘雪梅。
上辈子我从山里被救出,无家可归时,是刘姐在厂里给我安排了一个临时工的工作。
她给我张罗住处,教我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还鼓励我学习,帮助我取得高中毕业证。
为了感激她,我努力工作,在八十年代初研发出新口味的罐头,将濒临倒闭的罐头厂救了回来。
这一回,我要提前用新罐头的配方,给自己搏一个前程。
顺便报了上辈子刘姐对我的知遇之恩。
可我去了罐头厂,却听家属区的大妈说,刘姐这几天都在医院。
听说是家里有人生病了。
我只能又去医院碰运气。
实在是我心里能想到信任的人,只有刘姐。
却没想到,在医院知道了一件让我极度震惊的事。
12
我按护士的指路,去了206病房。
刚到门口就听到了刘姐的笑声。
犹豫了下,正要敲门,另一道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小姨,我自己能行,你别为我耽误厂里的工作。”
是赵观风。
他叫刘姐“小姨”。
我松开了门把,脑子里很乱。
上辈子刘姐无怨无悔帮助我,难道和赵观风有关系?
病房内刘姐幽怨的声音又传来:
“以前小姨和你娘失散,让你独自长大,已经够愧疚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你,你要是不让我照顾你,那以后我下去了,有什么脸面见你娘?”
“还有,你之前不还说我这个时候调过来,正好参加你的订婚宴么?怎么现在像锯嘴的葫芦,提都不提了?”
她打趣道:“呦呦呦,不会是你性格不讨喜,小姑娘不愿嫁给你吧?”
赵观风沉默很久,才黯然回了句:“不会有订婚宴了。”
我没有再继续听下去,慌乱地离开。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却不愿意抓住。
我根本不敢想,如果上辈子刘姐是受赵观风所托帮助我。
那我该以什么心态面对赵观风?
我失魂落魄往大队走,经过公社时,突然在一条小巷子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
是从我奶手上花二百块买了我,凌虐了我一年多的老鳏夫王彪。
上辈子我恨不得亲手将他大卸八块,可他被抓后没多久就被判了死刑。
这辈子我必须弥补了这个遗憾。
年轻时我确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可上辈子在遭遇那么多事情之后,我跟邻居家的退伍老兵学了几年拳法。
我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摆布却无力反抗的弱者了!
13
刘姐这条路,让我有了疑虑。
在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前,只能先放一放。
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开始布局报复老鳏夫王彪。
我知道他在地下赌场赌钱。
上辈子那赌场后来被公安端了,可王彪却因为那天喝醉了没去赌,躲过一劫。
我印象中王彪她娘半夜拜黄大仙时曾说过,那些赌徒可判的不轻。
只要我能摸清赌场开市的规律,提前报公安,就能将他们一锅端了。
这天,我亲眼看到王彪又进了那条巷子。
正要去报公安,却被人捂住嘴拽进旁边的小院子里。
而院门刚关上,我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赌场巡逻的人。
我一脸后怕地看向身前的赵观风。
他微微一叹,松开我。
“月舒,你胆子太大了。”
“那些都是亡命之徒,你怎么敢独自一人过来盯梢?”
我有些尴尬地辩解:“我这不是变了装么?”
身上的破褂子是我爹的,脸上也用锅灰涂黑了。
赵观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许久不见,他看我时,眼里的深情和痛楚丝毫不减。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无比难过。
想问问他为什么在这里,还想问问刘姐是怎么回事。
可又觉得,我与他这样,断了联系,不常见面,才是最好的。
赵观风抬起手,我条件反射偏过了头。
他的手一顿,从我头上拿下一根稻草。
“月舒,这件事你不要掺和。”
“这个犯罪团伙已经被盯上了,很快所有人都会落网。”
“你安心在家待着,有了结果,我会……让你堂弟转告你的。”
他的语气极其落寞。
以前我们之间无话不说,从来不用第三人转告。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赵观风抬手摸摸我的头,温和地说:“趁天还没黑,快回家去吧。”
我点点头,快速离开了院子。
14
几天后,县里传来消息,赌场被端了。
我第一时间跑去打听消息。
原来是军警联手调查,才能让事件迅速结束。
我却打听不出落网的具体有哪些人。
思前想后,还是去机械厂找了赵观风。
我太想知道王彪的下场了。
可在机械厂门卫处,我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是王忠,上辈子教了我三年拳法的退伍老兵邻居。
他这时还没有退伍,一身制服,脸上都是坚毅。
与上辈子断了一臂,寂寥落魄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他是来找赵观风的。
门卫大爷神神秘秘地说:“那赵工看着就不是一般人呐,我们厂最近可是多了很多生面孔呢……”
他暗戳戳提醒我:“你以前来得还挺勤,最近怎么都不来找赵工了?”
“不把人看紧点,小心人家飞远了,你到时哭都没地方哭!”
我心里震惊无比。
上辈子帮助我的刘姐,还有教我武术的王忠,竟然全都跟赵观风有关系。
他究竟都做了什么?
我心绪纷乱,不想在这个时候面对赵观风,于是匆匆离开。
15
当天晚上,在饭桌上,就听堂弟说:
“山里的王家村,一家子几兄弟都被抓紧去了。”
“听说王家老娘得了消息,直接晕了过去,家里都乱了套了……”
“他们家大儿子,叫什么王彪的,听说涉案金额过大,还失手伤了人,说不好要吃花生米呢……”
我手中的筷子掉到桌上。
上辈子这桩案件落网了几条大鱼,十分轰动。
可堂弟却只打听到了王家。
他能从哪里打听?
不过是赵观风让他传话。
赵观风知道了王家是我的心结。
他都知道了。
我闭了闭眼。
这一刻无比确信,他也重生了。
上辈子,他后来应该也是知道了一切的。
怪不得,处在偏远位置的王家村,那天突然来了很多公安,救下了濒死的我。
怪不得上一世,王彪被判了重刑。
怪不得,我落到那样的境地,竟然还有人愿意拉我一把。
还有突然搬到我家隔壁的退伍大叔,莫名其妙看不惯我瘦弱的样子,非要教我拳法。
我回到房间,关上门,就那样静静靠在门上。
上辈子我羽翼丰满,曾杀回向阳村准备替我自己报仇。
可回来了才知道,当初糟践我的家人和村里人,都得到极严重的报应。
我带着满腔怒火而来,却又心里空落落地回去。
回城以后,我觉得精疲力尽,于是辞去了厂里的工作。
当时厂长却百般阻拦。
最后无奈同意我离开时,甚至不愿意收回厂里分给我的房子。
从山里被救出去后,我的人生从此一路顺遂。
就连去摆地摊,也只是我生活无聊的调剂。
后来被带去医院见赵观风最后一面,我大概也是在心底隐隐有着猜测,才愿意跟他们走的。
原来在那些灰暗的日子里,我一边恨着赵观风,却也想要再见他一面的。
不论是非对错,那时,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我真的太孤单了。
真相被一层一层剥开,我捂住脸,呜呜哭了起来。
16
第二天一大早,我走出房间。
爷爷正在院子里抽烟。
不是以往的旱烟,是供销社限量供应的香烟。
我眯了眯眼,突然嘲讽一笑。
赵观风这个金龟婿许久不来我家,爷爷却没有多问一句,甚至还能抽上城里人才能抽得起的好烟。
还有什么不明了的呢。
定然是赵观风跟他说过什么。
这一世什么事都还没有发生,我不可能在我爹眼皮子底下报复我爷奶。
我走出院子,就看到不远处的巷子里,赵观风正一脸严肃地跟堂弟说话。
他身姿挺拔,垂眸聆听别人说话时,看起来沉静内敛,气度不凡。
这副上位者的样子,绝不是这个年纪的赵观风会有的。
看到我,堂弟摸摸鼻子,溜走了。
赵观风犹豫一瞬,还是走到了我的面前。
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我们在见面时相顾无言。
可一切都在沉默中不言自明。
我们都知道对方重生了。
最后,还是他先开口:
“月舒,我安排好了一切。”
“你想做的,想要的生活,都会有。”
“这一回,你的余生,都会是坦途。”
“你家里的这些豺狼也不用放在心上,他们本就不是老老实实的人,总会露出真面目。”
“有朝一日他们露出獠牙,我会帮你解决一切。”
他深吸口气,像小时候哄我吃饭一般,抬手按在我的头顶。
“月舒,不要拒绝我。”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
“你就当我是在……赎罪。”
我静静与他对视。
忍不住问了一直想知道的事:
“你那时候去市里买喜被,是不是受了伤,才不能回来?”
他顿了顿,还是点头:“一开始是受伤昏迷回不来,后来是不能回来。”
“那些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必须跟你撇清关系,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可后来……”
他似是回忆了一会儿,才艰难地说:“月舒,对不起。你出事的时候,我正在封闭实验。”
“我总想着,只要我快点完成工作,就能回来见你。”
“可等我知道一切时,已经晚了。”
他两手握成拳,语气哽咽地说:“我没想到干爹会出事。让你一个人落到那样的境地,我万死也难辞其咎。”
“我以为让你难过总好过让你的生命受到威胁,我以为还有时间,还有机会向你解释一切。”
“可你这样的性子,发生了那样的事,一定宁愿死了。”
“我还有什么脸再出现在你面前呢?”
“月舒,我知道你不想再与我有牵扯。”
“这一回,我不会再影响你的人生。”
“你想进城也好,留在大队也好,一切都随你的心意。”
“你和干爹,都会幸福的。”
“但如果有一天,你稍稍原谅了我一些,能不能……”
“能不能让小姨给我带个话……”
“月舒,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一时间心痛难当。
可时至今日,我在夜里一闭眼,脑子还是那些狰狞的画面。
尖叫、哭泣、绝望、麻木。
我拼尽全力,也治愈不了我自己。
沉默中,我眼里蓄满泪水,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
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什么时候离开?”
他没有再说话。
17
赵观风是在一个月后离开的。
还是刘姐亲自来大队告诉我的。
她遗憾地说:“我原想让他留下一字半句的,让你日后也好有个念想。”
“可他却说,不愿意再有一星半点的牵绊,让你浪费心神。”
刘姐看着我的神色,小心询问:“月舒,你会等观风回来吗?”
“我这个外甥,自小没有得到过太多的关爱,父母又早逝,他将所有的感情都系在你身上了。”
“我作为小姨,太想让他有个好结果了。”
她握住我的手,难过地说:“那会儿在医院,他告诉我不会有订婚宴了。”
“那神色,我总以为他活不下去了。”
“没了你,他大概也不会幸福了。”
我看着远处的青山。
想起昨晚做的梦。
梦里,身穿军装的美丽女人抱着还是婴儿的我,笑着同我爹娘说:
“是个女儿呢。”
“肖哥,嫂子,不如就叫她月舒吧?”
“‌人间何所以,观风与月舒……”
“‌我家这个臭小子叫赵观风,你们家的小宝贝叫肖月舒,一听就是一对呀!”
“日后要是有缘,说不定咱们还能成为亲家。”
“若是小月舒没有看上观风,那就做一对关系极好的兄妹,让我们观风像哥哥一样护着月舒长大。”
故事的开头,是父母饱含爱意的期许。
故事的结尾,也该是我与他各自安好。
我眼中有泪,看向刘姐。
“我惟愿他余生顺遂,直上青云。”
“但人生这条路,我就不与他同行了。”
(完)"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53319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