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937983" ["articleid"]=> string(7) "6379751" ["chaptername"]=> string(7) "第9章" ["content"]=> string(5603) "
镇国公府的覆灭和贵妃的下场,像一场凛冽的秋风,扫过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曾经依附贵妃、刁难过我和娘亲的宫人,如今见了我都恨不得跪着走路,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我没有觉得多开心。
我只是搬进了一座更大、更华丽的宫殿,匾额上写着“永乐宫”三个烫金大字。
宫女太监多了好几倍,规矩也多了好多。
我像一只被突然关进金丝笼的鸟儿,虽然吃喝不愁,却觉得比在冷宫时更不自在。
我想娘亲。
父皇说,娘亲的身体在好转,但还需要时间。他答应我,等娘亲大好,就接她出来和我同住。
我只好等着。
关于永宁公主的消息,断断续续地传进来。
听说那天围场邪术反噬,她吐血昏迷后,就再也没能真正清醒过来。
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说她是“元气大伤,心神俱损”,药石罔效,只能用人参吊着一口气。
父皇去看过她一次,回来后沉默了许久。
毕竟,是他曾经宠爱过的女儿。
这天,钦天监的正使大人求见。
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臣,在“百兽朝凰”后,几乎把我当成了神明。
他恭敬地行完礼,然后对父皇说了一件关于“凤格”的宫廷秘辛。
“陛下,臣近日查阅皇室遗留的古老卷宗,发现关于‘天生凤命’,有一则重要记载。”
父皇示意他继续说。
“卷宗记载,真凰命格,乃天地气运所钟,独一无二,无法被凡俗手段窃取或转移。”
我心里一动。想起了贵妃和永宁。
老臣继续道:“但有一种极其阴损的秘法,可以暂时‘寄放’。”
“寄放?”
“是。如同将珍宝暂时寄存于他人之处。窃格者,可暂时享受到凤格带来的部分福运,比如尊荣、富贵。”
他话锋一转,语气凝重:“然而,卷宗明确警示,此乃逆天而行!窃取者享受的每一分本不属于她的福运,都会悄然转化为同等的‘业力’积累下来。一旦真正的命定之人出现,或寄放之法被破,所有积累的业力将瞬间反噬!”
父皇的脸色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
“永宁公主自幼体弱,需用无数珍稀药材温养,性情骄纵却每每能逢凶化吉,享尽尊荣……这些,或许正是窃取凤格福运所致。而如今永乐公主归位,凤格牵引,那些被窃取的福运消散,而积累多年的业力……”
老臣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父皇沉默了良久,挥了挥手,让老臣退下。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简儿,你听到了吗?不是你的,强求不来,终究会以更惨烈的方式失去。”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想起永宁那些华美的衣服,精致的点心,还有她推我下水时那张扭曲的脸。
原来,那些都不真正属于她。
几天后,我偷偷去了永宁被圈禁的宫殿。
那地方很偏僻,几乎成了皇宫里的另一个冷宫。
看守的宫人见是我,不敢阻拦。
我走进充满药味和沉闷气息的内殿。
床上,躺着一个瘦得脱了形的人。
我几乎认不出那是永宁。
她的头发枯黄脱落,皮肤蜡黄松弛,布满了皱纹,看上去像个五六十岁的老妪。
哪里还有半点十几岁少女的模样?
她睁着眼睛,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嘴里发出嗬嗬的、无意义的声音。
一个老宫女正在给她喂药,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来,她也毫无反应。
凤格离体,她被偷走的,不仅仅是福运,还有青春和生命力。
我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点闷闷的。
她曾经拥有的一切,像华丽的泡沫,现在都破碎了。
我走过去,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还温热的、白净的馒头。
这是我来之前,特意从自己的点心里留下的。
我递到她嘴边。
她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看向我,又看向那个馒头。
突然,她像是认出了我,眼睛里爆发出一种极其复杂的光芒,有怨恨,有恐惧,有绝望,还有一丝……难以形容的解脱?
她没有吃馒头,而是猛地伸出手,死死抓住我的手腕!
她的手,像枯树枝一样,冰凉刺骨。
老宫女吓得差点打翻药碗。
永宁抓着我,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声音,眼泪从她浑浊的眼睛里大颗大颗地涌出来。
她看着我,像是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嘶哑声。
最终,她松开手,颓然倒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发出了压抑的、如同野兽哀嚎般的哭声。
那哭声,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凄凉。
我放下馒头,默默地退了出来。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听到身后宫殿里,那绝望的哭声还在继续。
也许,对她来说,这样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这就是业力反噬吗?
我抬头看着蓝蓝的天空。
真凰的命格,真的偷不走。
那些强求来的,终究成了索命的债。
我回到自己的永乐宫,看着镜子里自己额角那枚清晰的凤羽胎记。
它好像,比以前更亮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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