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937614" ["articleid"]=> string(7) "6379706" ["chaptername"]=> string(8) "第44章" ["content"]=> string(3660) "

阿石高兴极了,从腰间解下一个小竹筒塞给末澪:“这个给您!里面是爷爷腌的酸笋,配干粮吃可香了!路上小心!”

说完,他提起风灯,像只敏捷的山羊,沿着来路跑远了。灯光在夜色中一颠一颠,渐行渐远,最终融入镇子的点点灯火中。

末澪握着那只还带着男孩体温的竹筒,在河边又坐了一会儿。长歌河在黑暗中奔流不息,水声如旧,但她忽然觉得,那叹息声中,似乎多了一丝别的什么——不是欢快,而是某种坚韧的、属于生命的热度。

第二天清晨,末澪在渡口雇了一条小船,准备过河前往北岸。

船夫是个沉默的独臂老人,划桨的动作却稳得出奇。小船在浑浊的河水中破浪前行,渡槽的阴影从头顶掠过,水花溅湿了衣角。

对岸没有成形的道路,只有一条被骡马踩出来的、沿着河岸蜿蜒向上的土径。老人指着北方:“顺着这条路走,三天能到‘白石滩’。再往后,路更窄,有些地方得手脚并用。小心山上的落石,这季节偶尔会有。”

末澪付了船钱,背好行囊,踏上了北岸的土地。

她回头看了一眼。渡槽镇在晨雾中渐渐模糊,三道水渠如同静止的灰色琴弦,横跨在河谷之上。长歌河在脚下奔涌,声音依旧低沉,但她已不再觉得那只是叹息。

也许,那是一条河的记忆,一个河谷的呼吸,是所有生活在它两岸的人的故事,混合在一起,成了一种只有时间能听懂的语言。

而她,只是一个暂时的听众。

转过身,末澪迈开脚步,沿着骡马道,向着北方,向着更深的河谷,继续她的旅行。

晨光洒在河面上,碎成万千金鳞。路还很长,但此刻,她脚步轻快。

离开渡槽镇后,末澪沿着北岸的骡马道走了两天。

道路确实如船夫所言,越来越窄。有些地段紧贴着陡峭的岩壁开凿而成,脚下便是数十米深的浑浊河面;有些地段则需要穿过茂密的河谷林地,浓密的树冠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腐殖土和野花的混合气息。

第二天傍晚,她抵达了白石滩。

这是一片位于河道拐弯处的宽阔河滩,因遍布被水流磨蚀得光滑圆润的白色卵石而得名。夕阳将整片河滩染成温暖的橙红色,石头缝隙间,细小的水流如银线般蜿蜒。河滩边缘,几栋简陋的木屋依山而建,屋顶炊烟袅袅。

这里算是一个微型聚居点,住着几户以淘洗河沙中的金属微粒为生的人家,还有一个供旅人歇脚的小客栈。

客栈老板是个跛脚的老妇人,姓桑,说话慢吞吞的,但眼神清亮。看到末澪的协会徽章,她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二楼靠河那间空着”,便继续低头择手里的野菜。

房间比渡槽镇的更简陋,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桌子,但窗户宽敞,正对着整片白石滩和奔流的长歌河。末澪放下行李,走到窗边。

河滩上,几个光着脚的孩子正在石头间翻找着什么,偶尔发出惊喜的叫声。更远处,一个戴着草帽的老人坐在小马扎上,用细密的筛子一遍遍淘洗着木盆里的河沙,动作耐心得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

夕阳完全沉入西山时,河滩变成了银灰色。河水的声音在这里变得不太一样——不再是单一的轰鸣,而是千万颗卵石被水流冲刷、滚动、碰撞发出的细碎声响,如无数细小的铃铛在轻摇。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532734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