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澪轻笑一声，带着点冰冷的讥诮：“可我这个人，对‘异常波动’比较敏感。那种感觉……不像魔法，也不像单纯的精神力，更不是兽人勇士的狂化。它更……‘高远’，更‘有序’，甚至带点……‘跨界’的味道？” 她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词的语气，同时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对方左胸口袋的位置——那里，染血的怀表正贴身而藏。
列车长冰蓝色的虹膜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周身那股荒野般的气息似乎凝滞了半瞬。他沉默地看着末澪，巨大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几乎实质化。
末澪不为所动，继续施压，声音压得更低，语速平缓却充满力道：“我最近，和绝界研究协会的人打了点交道。他们对各种‘异常’和‘非现世现象’都很感兴趣。比如，某些罕见的、疑似能短暂触碰‘世界之外’的个体案例……如果写成报告，应该能值不少学术点，或者，引来一些不那么令人愉快的关注。”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看似空无一物，但若有真正的感知强者，或许能察觉到一丝极其隐晦的、属于旧世界亡灵君主的威压残余——她在暗示自己并非毫无根底，也掌握着“举报”或“深究”的渠道。
寒风卷着冰屑掠过站台，远处的地精站务员早已躲回屋内。昏暗的灯光下，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对峙，空气仿佛冻结。
列车长终于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更慢，每个字都像是从岩石深处挤出：“你，想要什么。”
不是疑问，是确认。他听懂了威胁，也判断出对方并非毫无凭据的讹诈。
“信息。”末澪立刻接上，她知道对方松动了，“我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比惹麻烦的兴趣大得多。尤其是……那些‘不该存在’于现世的东西。我很快会离开钢脊联盟，往西边去。临走前，只是想满足一点好奇心，顺便……”她摊了摊手，“确认一下，以后万一在别处碰到类似的情况，心里有个底。毕竟，多个‘知情’且‘不想惹事’的朋友，总比多个潜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的麻烦要强，对吧？”
列车长静静地听着，黑沉的眼白如同深渊，冰蓝的虹膜则像是深渊中冻结的寒星。他能感觉到，这个看似精灵的“游荡者”身上，藏着远比表面更复杂的东西，她的威胁并非空穴来风。而她的条件，听起来也确实不像要彻底毁掉他平静生活的样子。
长久到令人窒息的沉默。
终于，他缓缓呼出一口白汽，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灰风号……不止能在铁轨上跑。”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冰蓝色的眼眸望向虚无的黑暗远方：“这个世界……不只有这里。还有……别的‘层’。白的地方，很干净，但空。红黑的地方，很吵，很乱。灰风号……能短暂地，碰到那些‘层’的边缘。很短。只是为了……避开一些‘路上’避不开的东西。”
他没有用“位面”“天堂”“地狱”这些可能带有学术或宗教色彩的词汇，只用最朴素的语言描述了所见。但信息已经足够明确——他承认了灰风号（或者说他自身能力）具备某种跨越不同空间层次（位面） 的特性，并描述了大概的感官印象。
末澪的心脏微微加快了跳动。虽然早有猜测，但得到当事者亲口承认，感觉截然不同。她没有追问技术细节或原理，那会越过对方底线。她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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