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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澪选择的工作车厢位于灰风号的中后段,与静默车厢相邻,却属于完全不同的世界。这里没有柔软的座椅和隔音墙壁,只有冰冷的金属地板、固定在墙面的工具架、一座小型但坚固的锻造炉、以及一个配有虎钳的工作台。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粉尘、机油和旧汗渍的味道。车窗被厚重的防爆金属板加固,只留下几个狭小的观察孔。

租金不菲,但物有所值。车厢与客舱完全隔离,自带独立的通风和排水系统(锻造产生的高温和淬火废水直接排到车外),更重要的是——绝对的私密。车门一旦从内锁死,除非暴力破坏或列车长亲自用权限打开,否则无人能打扰。

末澪将采购的灰烬钢锭和熔心砂整齐码放在工作台下。那块暗沉的噬魂晶被她放在一个特制的铅盒里,只有开始核心锻造时才会取出。她换上了一身深色的耐磨工装,长发束起,异色瞳在炉火映照下专注而明亮。

锻造的第一步是处理灰烬钢。这种产自钢脊荒原地底深处的金属,质地坚韧,能量惰性极强,常规的魔法火焰或地精科技的高温炉都难以高效熔炼。但末澪的血锻之法,恰恰需要这种“抗拒”。

她点燃锻造炉,用的不是魔法燃料,而是高能压缩碳块——纯粹的物理高温。待炉膛内泛起稳定的白炽光芒,她将一块灰烬钢锭用长钳送入。同时,她划破自己的左手掌心,鲜血涌出,却没有滴落,而是在她的控制下凝成一缕细长的血线,如同活蛇般游向炉中的钢锭。

血线触及通红的金属表面,发出“嗤嗤”的剧烈反应声,并非蒸发,而是如同强酸般开始侵蚀、渗透。灰烬钢顽固的能量惰性,在蕴含着末澪灵魂本源力量的血能面前,出现了细微的松动。高温与血能的共同作用下,钢锭开始缓慢软化、变形。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力和血液的过程。末澪必须精确控制血能的输入量与节奏,既要压制灰烬钢的惰性,又不能破坏其物理结构。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额发和后背,脸色也逐渐苍白。但她眼神锐利,仿佛回到了旧世界,那个在熔岩湖畔为自己的亲卫队锻造兵器的怪物之王。

灰风号在钢脊荒原上平稳行驶,时速大约七十公里。窗外是飞速倒退的、千篇一律的赭红色荒漠景象,巨大的风化岩柱如同沉默的守望者。列车规律的震动和轮轨撞击声,成了锻造过程的白噪音。

几天时间里,末澪沉浸在重复而艰辛的准备工作里。灰烬钢被逐步锻打出大致的刀形——一柄略显修长、弧度流畅的太刀雏形。刀身还十分粗糙,没有任何开刃,但基本的形态和重心已经呈现。接下来,需要更精细的折叠锻打,融入熔心砂以增加韧性,并初步构筑内部的血能通道网络。

然而,就在她准备进行最关键一步——将噬魂晶作为“心核”嵌入刀胚——的前夕,意外发生了。

那是一个黄昏,灰风号正以较低速度(约60km/h)穿越一片被称为「尘海」的广阔沙原。这里沙质极其细腻松散,是沙虫最喜爱的栖息地之一,此刻又正值沙虫的活跃期。

末澪刚刚将刀胚重新加热到临界温度,准备开始用血能引导熔心砂粒子渗入金属晶格。她全神贯注,灵魂力量与血能高度协同,周身不自觉地弥漫出一股奇异的气息波动——那是旧世界亡灵君主的本源气息与新世界血锻之力混合的产物,微弱,但对某些感知特殊的生物而言,却如同黑夜中的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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