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937128" ["articleid"]=> string(7) "6379657" ["chaptername"]=> string(8) "第35章" ["content"]=> string(3983) "
他语速平稳,条理清晰,堂上几位考官微微颔首。
那高瘦书生脸色涨红,强辩道:“纵然……纵然没有实证,但事有蹊跷!你一个寒门子弟,若无倚仗,怎能连番高中?又怎会对北疆、东南局势了如指掌?”
林牧忽然笑了:“寒门子弟,便不能关心国事?便不能有真才实学?”他转向陆明渊,朗声道,“陆大人,学生之见识,一来来自苦读史书典章,二来……实不相瞒,来自市井民间。”
他顿了顿,声音沉静:“学生寓居城外,邻舍有残疾老兵,曾戍边多年,闲暇时常讲北疆地理气候、胡骑战法、边军弊病;学生常去茶楼书肆,听闻南来北往行商议论漕运、盐税之艰;学生亲眼见过胥吏如何盘剥小民,也见过清官如何艰难行事。大人,民生疾苦、吏治得失、边关安危,并非深藏宫阁之高论,它们就在市井巷陌之间,在贩夫走卒之口,在每一个有心人的眼里耳中心里。”
堂上一片寂静。
陆明渊凝视林牧良久,缓缓道:“依你之见,北疆新败,根源何在?”
这已是考问,而非质询。
林牧深吸一口气:“学生浅见,有四。其一,军备废弛,兵甲不全,训练不足;其二,哨探不力,敌情不明,反应迟缓;其三,后勤不继,粮饷转运损耗巨大,边军常空腹作战;其四,”他顿了顿,“指挥体系僵化,文官遥控,武将掣肘,临阵难以应变。”
“可有解法?”
“短期待,精选良将,充实边关,整饬军备,严明赏罚。长期看,”林牧目光清澈,“需改革军制,理顺指挥;发展军工,改良兵器;深耕屯田,保障粮草;乃至分化胡部,以夷制夷。此非一夕之功,需持之以恒。”
陆明渊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赞许。他不再问林牧,转而看向那几个举报的考生:“尔等可还有实证?”
几人面面相觑,那高瘦书生硬着头皮道:“虽无实证,但……但众人皆疑,岂是空穴来风?为科举清白计,请大人详查!”
“罢了。”陆明渊摆摆手,“林牧考卷,本官与诸位同考反复审阅,文章、道理皆出自本心,并无抄袭请托之痕。至于见识来源,”他看了林牧一眼,“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听万人言,本就是治学之道。尔等因疑生谤,联名举告,虽无实证,却险些污人清誉。念在初犯,又是为‘科举公正’起见,此番不予追究。但若再有无端诬告,定不轻饶!退下吧。”
那几人如蒙大赦,仓皇行礼退去。李修远临走前偷偷瞥了林牧一眼,眼神复杂。
堂上只剩林牧。陆明渊让其他考官也退下,才缓声道:“林牧,你可知今日之事,并非偶然?”
林牧躬身:“学生略有猜测。”
“你双案首之名太盛,院试文章又直指时弊,触动了一些人的神经。”陆明渊抚须,“有人不想让你顺利进学,更不想让你有机会在乡试、会试中更进一步。今日这出,只是敲打。往后之路,更需谨慎。”
“学生谨记大人教诲。”
陆明渊看着他,忽然问:“你那篇策论中,‘蓄力待时’四字,很好。你认为,当时在何时?”
林牧沉吟片刻:“在内政初步清明、财力稍裕、军械渐精、民心可用之时。快则三五年,慢则十载。但若朝廷依旧党争不断、贪腐横行,则时机永不会至。”
陆明渊沉默良久,挥挥手:“你去吧。记住,少年锐气可贵,但也要懂得藏锋。”
“谢大人。”
走出提学衙门时,已近申时(下午三点)。阳光依旧炽烈,林牧却觉后背出了一层细汗。他知道,今日这关虽过,但真正的风波,恐怕才刚刚开始。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53266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