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937096" ["articleid"]=> string(7) "6379657"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6章" ["content"]=> string(3842) "

胡管事依旧是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但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他见礼后,也不寒暄,直接低声道:“林相公,奉山长之命,有两件事相告。”

“胡管事请讲。”林牧请他坐下,亲自斟茶。

“第一件事,关于令堂。”胡管事道,“山长得知您欲接令堂来京,恐路途不靖,已暗中吩咐我们在江州府至汴京沿途几个紧要关卡的驿站和客栈,打点了可靠之人,孙伙计持着山长名帖和信物,一路可获些许照应,至少能保无赖骚扰。算算时日,令堂一行,应已过江州府,不日可抵汴京。”

林牧又惊又喜,连忙起身深揖:“吴山长大恩,学生铭感五内!” 他没想到吴敬亭竟如此周到,这份人情实在不小。

胡管事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神色转为凝重:“第二件事,却是与相公眼下处境相关。”他压低声音,“山长让我转告相公,‘快活林’背后,确实牵涉极深。年前那批军粮批文倒卖之事,恐与户部钱侍郎一位远房姻亲、现为东南某路转运司仓曹参军的李某有关。此人如今正在汴京‘活动’。”

户部钱侍郎!又是钱府!林牧心中剧震。这与他之前的猜测,以及陈大福拼死换来的线索方向完全吻合!而且,直接点出了具体人物和官职!

“李某在汴京,‘过山虎’等人近来频繁与其秘密接触,似乎在商议应对赵岩大人清查之策,其中……似乎提到了‘清理首尾’、‘封堵知情者’等语。”胡管事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不可闻,“山长让相公务必小心,近期莫要独自前往僻静之处,更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的邀约或传信。书院这边,也会留意相关动向,若有紧急,相公可持此物,至书院后门寻今日当值的门房。”说着,他递给林牧一枚非金非木、刻着简单云纹的黑色令牌。

林牧接过令牌,入手微凉,知道这已是吴敬亭能给予的最大限度的保护与承诺了。他再次郑重道谢:“山长关爱,胡管事奔波,学生无以为报!请转告山长,学生定当谨记教诲,小心行事。”

胡管事点点头,又道:“山长还说,赵岩大人南下,雷霆手段已显。东南官商勾结网络盘根错节,此番震动,恐非一时能平。汴京作为中枢,暗流只会更急。相公如今双案首在身,已成瞩目之人,既是护身符,也是招祸旗。院试之前,当以‘隐’为上,以‘学’为盾。待功名更进,根基稍稳,再图其他。”

这番话,与赵岩的“潜龙勿用”、周文渊的告诫如出一辙,都强调一个“藏”字。林牧深深点头:“学生明白。”

送走胡管事,林摩挲着手中那枚云纹令牌,心中暖流与寒意交织。暖的是,在自己未曾察觉的地方,吴敬亭这样的长者竟已默默为他做了这么多;寒的是,“快活林”背后的黑手果然伸向了户部高层,且对方已经开始准备“清理首尾”,自己这个潜在的“知情者”,恐怕已在对方的名单之上。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六月的夜风带着温热的气息吹入,却吹不散他心头的凝重。母亲即将到来,是慰藉,却也让他多了一份牵挂与软肋。外有“过山虎”与钱府姻亲的威胁,内有即将因赵岩清查而引爆的朝堂震荡,自己这个小小的双案首,就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但他没有恐惧,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平静。该来的,总会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这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期,将舟造得更坚固些,将帆扯得更紧些,同时,睁大眼睛,看清暗流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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