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公社食堂吃饭，林春芽碰到了周明。
“春芽，考得怎么样？”周明端着饭盒在她对面坐下。
“应该还行。”林春芽说，“周明，知行来信说五月下旬回来，具体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吧。”周明压低声音，“他这次回来，不光看你，还有重要的事。”
“什么事？”
周明左右看看：“北山水库扩建的事，批下来了。秋季动工。知行要在动工前，去老虎洞那边看看。”
林春芽心里一紧。矿脉的事……
“周明，那矿脉……”
“别担心，知行有安排。”周明说，“你好好准备实操考核。笔试成绩明天公布，前二十名进入实操。我听说……你笔试成绩应该不错。”
“你怎么知道？”
周明神秘地笑笑：“我有我的渠道。春芽，加油，我看好你。”
下午没有安排，林春芽去了公社阅览室。老大爷看见她，点点头：“来了？今天有新到的《农业科技》。”
“谢谢大爷。”
她找了个角落坐下，翻开杂志。里面有篇文章讲“杂交玉米的推广前景”，她看得入神。如果她能当上技术员，就可以在队里推广这些新品种、新技术，提高产量，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这不是为了出人头地，这是实实在在能为村里做的事。
看着看着，她忽然想到陆知行父亲研究的矿脉。如果那些矿藏能被合理开采，是不是也能为村里带来发展？修路，建厂，就业……
一个念头在她心里萌芽：也许，她不仅要自己走出去，还要为这个村子做点什么。
第二天上午，笔试成绩公布。
礼堂外的公告栏前挤满了人。林春芽站在外围，等前面的人散了才过去看。
红纸上写着前二十名的名字和成绩。她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名字排在第五位：林春芽，89分。
第一名是王志刚，92分。第二名是个邻村的老技术员，91分。第三、第四也都是有经验的中年人。
她松了口气。前五，很不错了。至少说明她的努力没有白费，那些挑灯夜战的日子，那些跟着老陈头下地的辛苦，都值得。
“哟，第五名啊，挺厉害嘛。”林卫东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不过春芽姐，笔试只是第一步。后天的实操，才是真本事。”
“我知道。”林春芽平静地说。
“知道就好。”林卫东压低声音，“王干事让我转告你，实操考核的项目……有你意想不到的。好好准备吧。”
这话里有话。林春芽心里一沉，但面上不动声色：“谢谢转告。”
回到村里，队长已经在等她了。
“春芽，成绩知道了？”
“嗯，第五。”
“好！”队长很高兴，“咱们队两个人都进前二十了。王志刚第一，你第五，给咱们队长脸了！”
“队长，后天实操，考什么项目？”
“这个……”队长挠挠头，“公社还没通知。不过听说，要考识别病虫害，考施肥配比，可能还要现场操作农机。”
农机？林春芽心里咯噔一下。拖拉机她见过，但从来没开过。队里只有两台拖拉机，都是男同志在开。
“队长，女同志也要考开拖拉机吗？”
“这个……按理说不应该。”队长皱眉，“但王干事要是存心为难你，说不定真会出这样的题。春芽，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林春芽点点头。她知道，这又是王干事的招数。
下午，她去找老陈头。老陈头听了，也皱起眉头：“开拖拉机？那不是胡闹吗？女娃子哪有力气开那玩意儿！”
“陈大爷，您教教我吧，哪怕只是看看。”
老陈头带她去队里的农机库。拖拉机停在那里，是个老式的东方红-28，车身上满是泥土和油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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