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安静！现在开始投票推荐上大学的人选。每人一票，写名字，投进这个箱子里。”
投票过程很快。社员们排队写票，投箱。林春芽也投了一票，写的是陈卫国的名字——不是她不想要这个名额，而是她知道，写自己的也没用。
唱票时，气氛紧张。
“林卫东，一票。”
“陈卫国，一票。”
“林春芽，一票。”
“林卫东，两票。”
票数交替上升。林卫东明显领先，陈卫国次之，林春芽票数最少。
但唱到一半时，情况发生了变化。
“林春芽，十五票。”
“林春芽，十六票。”
林春芽的票数突然开始增加。她惊讶地看向人群，看见不少平时对她客气的婶子大娘，都在朝她点头微笑。
是那些她帮忙认真记工分的人。是那些她公平对待的人。是那些她无意中结下的善缘。
原来，人心是能换人心的。
最终结果：林卫东四十三票，陈卫国三十八票，林春芽三十五票。
队长宣布：“按票数，林卫东同志获得推荐资格。”
林卫东得意地笑了。刘翠花高兴得直拍手。林建党也松了口气。
但队长接着说：“不过，林卫东同志已经确定去公社工作，按照文件规定，在职人员不能占用推荐名额。所以，顺延到第二名，陈卫国同志。”
全场哗然。
林卫东的笑容僵在脸上：“什么？凭什么？”
“文件规定的。”队长拿出文件念，“‘在职国家工作人员及公社以上单位职工，不得占用生产队推荐名额’。林卫东同志，你过了十五就是公社通讯员了，属于在职人员。”
“可我还没去报到呢！”
“手续已经办了，就是在职了。”队长不容置疑，“所以，推荐上大学的人选是——陈卫国同志！”
陈卫国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林春芽第一个鼓掌。接着，更多的人开始鼓掌。
林卫东气得脸色发青，转身就走。刘翠花追上去：“卫东！卫东！”
林建党站在原地，脸色难看。
散会后，陈卫国找到林春芽：“春芽，这个名额……应该是你的。票数虽然我比你多，但我知道，很多人是看我是知青，照顾我。”
“陈同志，你别这么说。”林春芽真诚地说，“你高中毕业，有文化，人也好。这个名额给你，实至名归。”
“可是你……”
“我还有机会。”林春芽笑笑，“陈同志，你好好准备。去了大学，好好学习，将来为国家做贡献。”
陈卫国用力点头：“春芽，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晚上，林建党来找林春芽。
“春芽，今天的事……你别怪大伯。”
“我不怪。”林春芽说，“大伯，这是规定，没办法。”
“你能理解就好。”林建党叹口气，“卫东那边……我会再想办法。至于王干事侄子那事……”
“大伯，”林春芽打断他，“我想好了。我不答应。”
林建党脸色一变：“春芽，你可想清楚了。得罪了王干事，你在队里……”
“我不怕。”林春芽平静地说，“大伯，我有我的路要走。请你转告王干事，谢谢他的好意，但我还小，不想这么早谈婚论嫁。”
林建党盯着她看了很久，最后叹口气：“行，你自己的路，自己选吧。但以后有什么事，别怪大伯没提醒你。”
“谢谢大伯。”
送走林建党，林春芽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
正月十二，月牙弯弯。
她拒绝了婚约，失去了推荐名额，可能还要面对王干事的刁难。
但她不后悔。
因为她知道，真正的机会，不在别人手里，而在自己手里。
高考一定会恢复。
而她，一定会考上。
雪化了，春天真的要来了。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53263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