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触手从他背后爆发，像盛开的金属花。
“我不是来杀人的。”他说，“我只是来记住他们的。”
五支枪口对准李蛆。
处理站的白光从头顶倾泻而下，照得每张脸都像死人一样苍白。
守卫的手指扣在扳机上，他们的呼吸很轻——训练有素，不是废土那些清道夫能比的。
李蛆背后的银白色触手缓缓摆动，像伺机而动的蛇。
他能感觉到体内能量在快速消耗——51%，还在下降。
伤口在流血，左肩的贯穿伤让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最后警告！”为首的守卫喊道，“放下武器，趴在地上！”
武器？李蛆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记忆提取装置。
陈守义设计的小玩意，金属外壳上沾着他的血。
“这不是武器。”李蛆说，声音在空旷的缓冲间里回荡，“这是墓碑。”
守卫们交换了眼神，就在这一瞬间，李蛆动了。
不是向前冲，而是向上。
银白色触手刺穿天花板，拽着他的身体向上飞升，子弹在脚下炸开，打碎地面，但太慢了。
李蛆撞进通风管道，在狭窄的金属空间里翻滚，伤口撞在管道壁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听到下面传来警报声，更多的脚步声。
必须离开。
李蛆在管道里爬行，按照陈守义笔记里的地图，往出口方向移动。
管道很窄，他的身体几乎是在挤压中前进。肋骨断处传来尖锐的疼痛，他咬紧牙关，继续爬。
爬了大概二十米，前方出现光亮。
是一个通风口，通向处理站外围的垃圾处理区。
李蛆踹开格栅，跳了下去。
外面是黄昏。
废土特有的黄昏——天空从铅灰色变成暗紫色，那团人造光晕正在“落下”，在地平线上拖出一道病态的红光。
垃圾处理区堆满了处理站的废弃物：空药剂瓶、废弃的隔离舱部件、沾着不明液体的绷带。
空气里有化学药剂和腐烂物混合的味道。
李蛆靠在垃圾堆后，大口喘气。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装记忆碎片的玻璃瓶，四十八缕银白色的光在里面缓缓旋转，像微型的银河。
四十八个生命，四十八段故事。
现在只是瓶中的光点。
“还不够。”他喃喃自语，把瓶子收好。
陈守义笔记里说，要造成系统崩溃，需要至少一万人的记忆碎片，现在才四十八个。
还有九千九百五十二个。
按照每个处理站平均每天处理五十人计算，他需要潜入两百个处理站——但安宁乡总共只有十二个区，每个区一个处理站。
即使他每天去一个，也要将近十七天才能收集够。
系统不会给他十七天。观测者零已经在通缉他，鬼神在追杀他，变异体在追踪他。
他只有一条路：找到更高效的方法。
李蛆翻开陈守义笔记的后半部分，借着黄昏的微光阅读。笔记的最后一章标题是：“大规模记忆提取的可能性”。
“理论：褪色处理站的记忆碎片在被提取后，会暂时储存在‘中转容器’中，每十二小时统一运输至中枢塔。如果能截获运输车队，一次性可获得数百甚至上千人的记忆碎片。”
“风险：运输车队由系统直属的‘净化者’护送。净化者不是人类，也不是鬼神，是系统制造的纯粹战斗单位。没有情感，没有记忆，只有执行命令的逻辑。他们无法被记忆武器影响。”
“弱点：净化者的能量来源与系统核心同频。如果能在短时间内造成大规模能量干扰，他们的行动会迟缓0.3秒。这是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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