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蛆皱眉，但没停下，触手收回时，清道夫已经变成干瘪的尸体，倒地不起。
第三个和第四个一起上。
一个用弩射击，弹簧弩箭射中李蛆的左肩，钉进骨头，他闷哼一声，用右手硬生生把弩箭拔出来，带出一块血肉，血喷涌而出。
李蛆甩出弩箭，箭矢刺进第三个清道夫的咽喉，那人捂住脖子，发出咯咯的声音倒下。
第四个清道夫趁李蛆拔箭时，用改造过的汽车零件砸中他的后背。
李蛆听到自己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向前扑倒，内脏的疼痛加剧，他吐出一口血，血里混着暗红色的碎片。
李蛆翻身，银色触手从地面刺出，像地刺一样穿透第四个清道夫的脚掌、小腿、大腿。
那人惨叫，李蛆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的头，用力拧转。
颈椎折断的声音很清脆。
第五个清道夫——为首的那个，没有继续攻击。
他后退，看着李蛆，面具下的呼吸声粗重。
“怪物…”他喃喃道。
李蛆一步一步走向他，左肩在流血，后背在疼，肋骨处像插着烧红的铁条。但他还在走。
“等等！”清道夫举起手，“我告诉你情报！关于处理站的！别杀我！”
李蛆停在他面前两米处，“说。”
“第七区处理站…今天值班的监管员，是我表哥。”他语速很快，“他偷偷卖‘观察位’——有钱人可以花钱观看褪色过程，像看表演。今天下午有一场，买家很多，守卫会比平时少…因为要维持秩序。”
李蛆盯着他不语。
“我不想死……”清道夫不敢直视他，“而且…我女儿上个月被褪色了，七岁。系统说她‘存在冗余’。”
“我没点数买观察位，没看到她最后一面。”清道夫的声音在颤抖，“如果你要进去…如果你能看见那些被处理的人…帮我记住她，她叫小雅。眼睛很大，左脸有颗小痣。”
李蛆看了他几秒，然后转身，继续往第七区方向走。
“你不杀我？”清道夫在身后喊。
“你的命不值永恒。”李蛆没有回头，“滚吧。”
他听到那人踉跄跑远的声音。
李蛆撕下衣服下摆，草草包扎左肩，血很快浸透布料。
他咬着牙，继续走。
天空的暗红色更深了。
像凝固的血。
这时，记忆再次猝不及防闪回——
会议室很大，落地窗外是模拟的蓝天白云。
李憬安站在全息投影前，指着三维模型：“安宁乡将实行分级管理制度。第一级：核心公民，享有完整存在权。第二级：生产公民，享有基础存在权但需缴纳存在税。第三级：冗余人口，当系统资源紧张时，将启动‘褪色程序’。”
有人提问：“褪色…听起来很温和。具体是什么？”
李憬安微笑：“一种无痛的存在回收。他们会像晨雾一样消散，不会留下痛苦，他们的存在本质将用于维持系统运行，这是为了更多人的幸福。”
掌声。
他没有说，褪色者在最后一刻会清醒，会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抹除，会尖叫，但发不出声音。
他没有说，因为那时候他还相信，牺牲是必要的。
闪回结束。
现实的第七区围墙出现在地平线上。
安宁乡的每个区都被高墙包围，墙上布满摄像头和自动武器。
但第七区的墙有一段是旧的——陈守义笔记里标注过，那里有他二十年前偷偷改造的排水管道，直径足够一个人爬进去。
李蛆找到那个位置。
管道口被铁栅栏封着，但栅栏的焊接点已经锈蚀。他用力掰，锈铁片割破手掌，血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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