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从箱子里拿出一个装置——手掌大小，金属外壳，前端有针状探头。
“贴在褪色者太阳穴，按下按钮。过程会很痛苦，对他们，对你都是。因为你要承受他们的记忆冲击。”
接过装置，很沉。
“另外，”老妇人补充，“系统知道你是李憬安转世，知道你是记忆免疫者，所有鬼神都会追杀你，所有变异体都会闻着你的味道来，安宁乡的每个摄像头都在找你。”
“我知道。”李蛆说，把装置收进怀里，“我从一开始就是猎物。”
“也是猎手。”老妇人说，烛光在她眼中跳动，“陈守义说，你是咬住系统喉咙的那条看似不起眼的蛆。”
李蛆笑了。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不是真正的系统，是你作为李憬安前世残留的感知：
“检测到大规模能量异动。第十二区、第九区、第五区褪色处理站同时报告异常。观测者零已下达最高通缉令：击杀李蛆者，赐予永恒存在。”
“重复：击杀李蛆者，赐予永恒存在。”
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银白色纹路在皮肤下完全激活，肋骨处的伤还在疼，但已经习惯了。
“我要出发了。”李蛆说，看向小雨，“你留在这里，听奶奶的话，如果我成功了，逃生舱会启动。如果我没回来…”
“你会回来的。”小雨打断，眼睛红肿，但目光坚定，“你一定要回来。”
李蛆没回答。
转身，走向洞口。
老妇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蛆。”
他回头。
“陈守义还有最后一句话，让我转告你。”她停顿，“他说，‘今天的雨水会倒流吗？’”
李蛆沉默两秒。
“只有褪色者的眼泪才会向上坠落。”他回答。
我是李蛆。
从废土来。
我要记住所有人，要终结这个轮回。
李蛆在去第七区褪色处理站的路上被伏击了。
伏击者不是系统追兵——至少不是官方的。
是“清道夫”，废土特有的产物：一群在赌局中输掉一切、但未被鬼神吃掉的失败者。
系统把他们扔回废土，让他们像鬣狗一样游荡，猎杀其他被通缉者来换取短暂的“墙内居住权”。
五个清道夫。
都戴着用废金属拼接的面具，手里拿着改造过的武器：钢筋磨尖的长矛、嵌着碎玻璃的棍棒、用汽车弹簧做的弩。
他们从一片金属残骸堆后面跳出来，包围了李蛆。
“李蛆。”为首的那个说，声音通过面具传出，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你的命值‘永恒存在’。交出来吧。”
李蛆没有说话。
他的肋骨断裂影响左侧发力，内脏出血让呼吸带着铁锈味。银白色触手可以召唤，但会急剧消耗能量。
在到达处理站前，他不能耗尽力气。
“不说话？”另一个清道夫笑起来，笑声像漏气的风箱，“听说你是鬼神转世？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他们同时扑上来。
第一根长矛刺向李蛆的腹部。
他侧身，让矛尖擦过肋骨断裂处——剧痛炸开，但他抓住了矛杆，用力一拽。
清道夫被他拽得向前踉跄，李蛆抬起膝盖撞在那人面具上。
面具碎裂的声音混合着鼻骨塌陷的声音，清道夫惨叫着倒地。
第二根嵌玻璃的棍棒砸向李蛆后脑。
他低头，棍棒擦过头皮，带下一撮头发和一块皮肉。
温热的血液顺着脖子流下来。他没管，转身，银色触手从背后刺出，像标枪一样穿透第二个清道夫的胸膛。
触手吸收生命能量的感觉涌来——微弱的、浑浊的、充满痛苦和饥饿的能量。像喝下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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