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暗号来。”
李蛆盯着她，“你是‘遗民’？”
“最后一个。”她点头，“其他人…都被系统清理了。刘建国是最后一个死的，他拖住了追兵，让我逃到这里。”
刘建国，那个用生命为他争取时间的老人。
李蛆收起触手，但保持警惕，“陈守义留下了什么？”
老妇人举起蜡烛，照亮洞穴内部。
空间不大，大约十平米，堆着一些箱子，最显眼的是一张桌子，上面摊开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他的研究笔记。”老妇人说，“关于系统能量来源，关于褪色真相，关于…如何杀死鬼神。”
李蛆走过去，翻开笔记本。
字迹工整，是陈守义的笔迹。
第一页写着：
“如果阅读这本笔记的人不是我女儿，那么请记住：系统不是神，它需要能源。褪色者被抹除的存在本质，就是它的燃料。而要切断燃料供应，必须找到系统的‘心脏’——能量核心所在。”
李蛆快速翻阅。
笔记里有图表，有计算公式，有实验记录。
陈守义曾经是安宁乡的顶级机械师，他接触过系统的基础架构。
其中一页写着：
“发现：系统能量核心位于‘中枢塔’地下三百米处。但中枢塔有重兵把守，且周围空间被扭曲，常规方法无法进入。唯一入口是‘褪色处理站’的回收管道——那是运输存在本质的通道。但进入者会承受存在剥离的痛苦，且必须在三分钟内找到核心并破坏，否则会永久消散。”
“有人试过吗？”
老妇人摇头，“试过三个，都消散了。连记忆都没留下。”
李蛆合上笔记，“所以是自杀任务。”
“对。”老妇人看着他，“但陈守义说，如果是记忆免疫者…或许能撑久一点。”
李蛆沉默。
小雨走过来，拉了拉他的手，“哥哥，不要去。”
李蛆低头看她。
她的眼睛在烛光下很亮，里面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奇怪的决心。
像林薇。
“你妈妈也说过类似的话。”老妇人忽然说，看着小雨，“林薇来的时候，带着你。她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请告诉我女儿，妈妈不是自愿离开的。’”
小雨的嘴唇颤抖，“妈妈…”
老妇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张照片——林薇和小雨的合影。
照片上的林薇笑得很温柔，小雨大概三四岁，抱着兔子布偶。
“她让我保管这个。”老妇人把照片递给小雨，“她说，记忆是最后的反抗。”
小雨接过照片，抱在胸前，她没有哭，但眼圈红了。
李蛆转过身，继续看笔记。
后面几页是关于鬼神本质的分析：
“鬼神不是自然进化产物，是系统制造的‘管理员’。每一代鬼神在失去所有所爱后，会被系统赋予创造新社会模型的权限。然后沉睡，等待下次轮回。”
“这是一个闭环实验：系统制造痛苦，痛苦催生鬼神，鬼神创造新系统，新系统制造新痛苦…”
“打破闭环的方法：杀死当前所有鬼神，摧毁能量核心，在系统重启的瞬间，植入‘记忆病毒’——即，将大量未被抹除的记忆碎片强行注入系统，造成逻辑崩溃。”
“但这需要牺牲。需要有人携带记忆碎片进入核心，并在爆炸中消散。”
笔记的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
“李蛆，如果你看到这里，代表你已走到最后一步。我见过你——在废土赌场外，你六岁，你和所有人不一样，独自在尸体堆里找吃的。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变量，抱歉把重担交给你。”
“但这个世界，需要一场火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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