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痛苦不是可以交易的东西。”李蛆红着眼，低吼出来，“每个人的痛苦都是真实的，都是唯一的。你不能说‘为了救一百个人，可以杀死一个人’，因为那一个人的生命是完整的，是不可替代的。你不能用数字来衡量生命！”
零沉默了。
许久，他说：“这是情感思维的局限。但也许，正是这种局限让你们值得研究。”
他后退几步，周围的纯白色空间开始变化。
墙壁变得透明，外面是宇宙的景色——星辰、星云、无尽的黑暗。
“我不会强迫你。”零说，“实验将继续，但你可以选择退出。我可以清除你的记忆，让你在一个和平的世界重生，过普通人的生活。或者，你可以保留记忆，回到你的世界，继续反抗。”
“无论哪种选择，对我来说都是宝贵的数据。”
李蛆盯着他：“如果我说，我要毁掉这个实验呢？”
“你做不到。”零平静地说，“但你可以尝试，这本身也是一种数据。”
他挥了挥手。
李蛆感到自己被推向后，穿过透明的墙壁，坠入星空。
下坠，无尽的下坠。
耳边传来零最后的声音：“如果你改变了主意，随时可以回来。门永远为你敞开。”
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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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蛆醒来时，躺在石林中央的平台上。
书还在凹槽里，但光芒已经熄灭。
周围的石柱恢复了原状，门关闭了。
天空是废土永恒的灰色，远处系统的部队还在，但他们似乎无法进入石林，只是在外面包围。
李蛆坐起来，检查身体。
力量恢复了，银色纹路正常，触手可以自由控制。零没有剥夺他的力量，也许是想看看他会怎么做。
他站起来，取出书，放入怀中。
系统的部队发现了他，开始更密集地攻击，但石林的力场依然有效，所有攻击都被挡住。
李蛆看着那些悬浮载具，看着那些士兵。
他们都是系统的棋子，就像雷克一样，可能被控制，可能被欺骗。
但他现在不能留在这里。
他需要找到小雨，需要制定计划，需要找到对抗“观测者”的方法。
石林似乎知道他的想法。
一根石柱发出微光，指向北方——小雨离开的方向。另一根石柱指向东方，那里有能量波动，可能是系统的某个设施。
李蛆选择了北方。
他离开平台，石林的力场在他通过时打开一个缺口，然后又闭合。
系统的部队试图跟进，但缺口已经消失，他们撞在力场上，被弹开。
小雨在李蛆怀里发抖。
她的兔子布偶被血浸透了一半，露出来的棉花是脏兮兮的灰白色。
李蛆抱着她在废土的风中奔跑，地面裂缝像黑色的伤口，在脚下延伸。
天空那团光晕正在西沉——如果你还能把那暗红色的、缓慢移动的玩意叫做“太阳”的话。
李蛆记得林薇日记里写：“墙外的太阳是假的，是人造光源，系统连天空都懒得模拟完整。”
他跑得肺叶发烫，肋骨处传来碎裂的疼痛——在石林之门，零的触手击断了他三根肋骨。
银白色的纹路在皮肤下涌动，试图修复，但速度很慢。
系统能量体系还在制约，零没有剥夺李蛆的能力，只是让它变得…迟钝。
像被拴住的野兽。
“李…李蛆哥哥。”小雨的声音很轻，被风吹散了一半，“我们去哪？”
李蛆低头看她，“去找眼泪向上坠落的地方。”
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小雨抱紧了兔子布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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