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人类就像是培养皿中的细菌，痛苦和死亡只是数据点。
“我不会让你继续这个实验。”李蛆说，银色纹路完全显现，触手从背后伸出。
零看着他，眼神里有一丝好奇：“你想战斗？在这里？在这个维度？”
“我要终结这一切。”
零摇了摇头：“你做不到。这个空间是我创造的，这里的物理法则由我定义。你的力量来源于鬼神记忆，而鬼神记忆来源于我设计的能量系统。你如何用我给予的东西来反抗我？”
他举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李蛆感到体内的能量开始紊乱。
银色纹路闪烁、暗淡，触手开始萎缩。他试图控制，但力量像沙子一样从指间流走。
“看到了吗？”零说，“你是我创造的实验体，你的力量是我赋予的。在这个空间里，我可以随时剥夺它。”
李蛆跪倒在地，力量流失带来的虚弱感几乎让他晕厥。
但他咬着牙，强迫自己站起来。
“也许……也许你能剥夺我的力量。”他喘息着说，“但你不能剥夺我的记忆。不能剥夺我的意志。”
“意志？”零笑了，“意志是什么？脑电波的特定模式？化学信号的组合？都是可以测量和调控的。”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展示给你看——我可以调整你的情绪，让你感到快乐，让你接受这一切，甚至让你感谢我。”
“你可以试试。”李蛆嘶声说。
零走近，手放在李蛆额头：“那么，让你看看真相吧。”
不是攻击，是信息的直接灌输。
李蛆看到了——
无数个星球，无数个文明。
有些在战争中毁灭，有些在繁荣后自我崩溃，有些被自然灾害抹除。
智慧生命似乎总有一个极限，无法突破某种“大过滤器”。
然后，“观测者”出现了。
他们是一个古老的种族，已经超越了肉体和死亡的束缚，在宇宙中游荡，观察和记录。
他们发现了这个规律，决定进行干预——不是直接帮助，而是通过实验寻找解决方案。
地球被选中，人类成为实验对象。
轮回系统被建立，鬼神被创造，所有的痛苦和死亡都是为了收集数据，为了找到那个“完美模型”。
而在所有实验体中，李憬安是最成功的一个。
他创造的“安宁乡”模型稳定运行了三百年，几乎没有损耗。
如果他愿意，他可以成为“观测者”的合作伙伴，帮助将这个模型推广到其他文明。
“你可以成为救世主。”零的声音在意识中回响，“不是拯救几个人，而是拯救无数文明。想象一下，因为你，整个宇宙的智慧生命都能找到永续之路。那些牺牲，相比之下微不足道。”
诱惑。
巨大的诱惑。
成为神，成为救世主，让所有痛苦都有意义。
李蛆闭上眼睛。
他想起了废土上饿死的孩子。
想起了陈守义在褪色前的泪水。
想起了雷克最后的眼神。
想起了小雨抱着兔子布偶的样子。
他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李蛆。
父母给他这个名字，是因为他像蛆虫一样卑微，像蛆虫一样只能在腐烂中生存。
但蛆虫也有蛆虫的坚持。
跗骨之蛆，亦能吞蛇。
他睁开眼睛，看着零：“如果拯救需要用这种方式，那我宁愿不拯救。”
零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变化——不是愤怒，不是失望，而是一种深深的不解：“我不明白。你经历了那么多痛苦，你知道痛苦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不愿意阻止其他人经历同样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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