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向怪物，在意识中交流：“你说你来自安宁乡。具体是怎么回事？”
怪物传来的记忆很混乱，但大致脉络清晰：它原本是人类，在安宁乡生活。三个月前，因为债务问题开始褪色，被送到净化站进行“处理”。
在过程中，它被注入某种物质，身体开始变异。但和大多数变异体不同，它保留了部分意识，趁着守卫换班时逃出了净化站，穿过墙门，来到废土。
在废土，它遇到了其他逃出来的变异体。它们组成了一个小群体，在废土边缘生存。但系统的清剿开始了，同伴们一个个被杀，只有它因为能够飞行，逃过一劫。
“所以你不是废土的原生变异体。”李蛆总结，“废土本来没有变异体，所有变异体都是从安宁乡逃出来的。”
怪物确认。
“那废土原本的人类呢？那些在赌局中生存的人？”
图像：尸体，大量的尸体。
系统清剿时，废土上的人类几乎没有抵抗能力。他们中有些人试图反抗，但被轻易消灭。有些人试图逃往更深的废土，但废土深处有更危险的东西——不是变异体，是“自然”的危险：辐射区、毒气沼泽、还有……“饥饿的地面”。
“饥饿的地面？”
怪物传来一种深切的恐惧感。
它描述了一种现象：在某些区域，地面会突然变得柔软，像流沙一样吞噬一切。被吞噬的东西不会留下痕迹，就像从未存在过。废土的原住民称那些区域为“鬼的餐桌”，认为是鬼神在进食。
李蛆明白了。
废土的“鬼”和安宁乡的“鬼”可能是同一种东西——都是“造物主”实验的一部分，用于清除“不合格”的样本。
在废土，鬼以物理方式吞噬；在安宁乡，鬼以褪色的方式抹除。
本质上是一样的。
“带我去找‘门’。”李蛆说，“越快越好。”
怪物重新变形，打开入口。
李蛆抱着小雨进入，这次飞行的速度更快，几乎是全速。
下方，废土的景象继续变化。
他们飞过了一片曾经是湖泊的区域，现在只剩下干涸的湖床和龟裂的泥土。
飞过了一座废弃的城市，高楼大厦的骨架在灰暗中像巨兽的肋骨。
飞过了一片辐射区，即使在高空也能感受到那股令人不适的能量波动。
五小时后，怪物开始降低速度。
前方出现了一片奇怪的地形：无数石柱耸立在地面上，高的超过百米，矮的只有几米，排列看似杂乱，但又隐隐有某种规律。
石柱表面光滑，像是被打磨过，反射着微弱的天光。
“石林。”李蛆轻声说。他听说过这个地方，在废土的传说中，这里是“古老者”的遗迹，是鬼神诞生之前就存在的建筑。
没有人知道是谁建造了这些石柱，也不知道它们的作用。
怪物在石林边缘降落，不敢进入。
意识传来警告：石林内有“不可触碰”的东西，任何进入的生物都会消失。
李蛆放下小雨，走到最近的一根石柱前。
石柱直径约三米，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不是文字，更像是某种电路图或能量流动的示意图。
他将手按在石柱上，银色触手探入，试图读取信息。
起初什么都没有。
然后，突然地，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脑海——
不是文字，不是图像，而是纯粹的概念和知识。
关于空间的折叠。
关于维度的连接。
关于“门”的原理和建造方法。
信息量太大，李蛆感到头痛欲裂，但他强忍着，努力理解和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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