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能听到低语，但听不清内容。
李蛆握紧短刀，继续前进。
影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几乎要将他包围。但他没有攻击，因为那些影子没有实体，只是光影的幻觉。
然后，雾突然散了。
他站在一个圆形空地的中央，空地直径大约二十米，地面是光滑的黑色石材，刻着复杂的纹路。空地外依然是浓雾，但空地内清晰可见。
空地中央有一个石台，台上放着一本书。
不是纸质的书，也不是电子设备，而是一本用某种兽皮制成的厚重大书，封面是暗红色的，边缘镶嵌着银色的金属。
书是摊开的，但李蛆从石台下看不到内容。
他走近石台，低头看去。
书页上的文字他认识——那是旧时代的文字，他在前世记忆中见过。内容是一段记录：
“轮回第七十三次记录。实验体‘秩序神王’李憬安完成转化，建立‘安宁乡’系统，进入沉睡。观测结果：系统运行稳定，人类存活率87.3%，变异体转化率12.1%，褪色率0.6%。评价：接近完美，但仍需改进。改进方向：情感抑制需进一步加强，记忆清除程序需优化，存在本质收集效率需提高。”
李蛆翻到下一页。
“轮回第七十四次记录。实验体‘混沌主宰’赵无夜完成转化，建立‘自由城’系统，进入沉睡。观测结果：系统运行混乱，人类存活率41.2%，变异体转化率31.7%，自我毁灭率27.1%。评价：失败。实验体过度放纵欲望，导致系统崩溃。清除程序启动。”
再下一页。
“轮回第七十五次记录。实验体‘平衡守护者’苏明镜完成转化，建立‘和谐乡’系统，进入沉睡。观测结果：系统运行过度僵化，人类存活率92.1%，变异体转化率3.4%，情感退化率89.7%。评价：部分失败。实验体过度追求秩序，导致人类丧失创造力。调整程序启动。”
一页页翻下去，李蛆看到了数百次轮回的记录。
每一次都有一个“实验体”在经历痛苦和失去后，创造出某种“完美社会”的系统，然后进入沉睡。
有些成功了，有些失败了，但无一例外，最终都成为了“观测者”的数据。
而“观测者”是谁？
李蛆翻到书的最后一页，那里只有一行字：
“实验仍在继续。目标：创造完美的人类社会模型。方法：无限轮回试错。下一个实验体：李蛆（李憬安转世）。预期结果：未知。特殊变量：记忆免疫现象。观测建议：重点关注，记录所有异常。”
书页下面，有一个签名。
那签名不是文字，而是一个简单的符号：一个圆圈，里面有一个点。
李蛆认识这个符号。在鬼神流传的传说中，这是“造物主”的标记。
所以，一切都是一场实验。废土、安宁乡、鬼神、系统、轮回……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为了“创造完美人类社会模型”而进行的无限试错实验。
而他们，所有的人类，所有的变异体，所有的鬼神，都是实验中的小白鼠。
李蛆感到一股冰冷的愤怒从心底升起。
不是针对系统，不是针对鬼神，而是针对那个在更高维度进行“观测”的“造物主”。
他创造痛苦，他制造死亡，他设计轮回，就只是为了一个“实验”？
李蛆合上书。
书很重，但他拿得动。
他要把这本书带出去，给小雨看，给所有还活着的人看。
但就在他拿起书的瞬间，石台开始下沉，地面开始震动。浓雾从四周涌来，速度极快。
影子从雾中走出，这次不是幻觉，而是实体——无数扭曲的人形，眼睛空洞，嘴巴张大，发出无声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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