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倒置？”林迹下意识地重复，这个词触动了他某根敏感的神经。
“可以粗糙地理解为，”李斯特斟酌着用词，似乎在寻找能让林迹理解的表述，“‘喑哑之石’是承载了某种‘法则’或‘概念’的‘结构’破碎后，留下的、依旧保留着微弱‘活性回响’的‘残骸’。而这块‘灰烬石板’，则是某个‘存在’（可能是物体，也可能是信息体，甚至可能是某种‘现象’或‘规则片段’）被某种力量，从‘存在’的层面‘抹去’后，留下的、记录着‘抹除过程’与‘抹除后状态’的‘空壳’或‘负形’。一个是‘有’的残留，一个是‘无’的印记。两者在信息层面，可能指向同源，或至少是相关的‘操作’。”
林迹的心脏猛地一跳。同源？相关的“操作”？难道“喑哑之石”所代表的、某种失落“法则”的破碎，与“灰烬石板”所记录的、某种“存在”被“抹除”，是同一事件、或同一力量的不同侧面？
“你的‘家传旧物’（李斯特用了这个模糊的指代），与‘喑哑之石’产生了微弱共鸣。”李斯特的目光转向林迹，仿佛能穿透他的衣物，看到那枚贴身的吊坠，“而这块‘灰烬石板’，又与‘喑哑之石’存在某种镜像关联。那么，一个合理的推测是：你的吊坠，这块石板，以及你之前在盲拍会见到的、引起争夺的‘铁心木炭化年轮片’，可能都指向同一个……失落的事件，或被掩盖的‘真实’片段。它们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虽然形状、性质不同，但可能来自同一幅被撕毁的图画。”
这个推测，与林迹之前的隐约猜想不谋而合，但被李斯特如此冷静、逻辑严密地指出，依旧让他感到一阵寒意。父母的失踪，吊坠的秘密，“心象”的异常，与这些危险的“残骸”和“空壳”之间的关联……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巨大、黑暗、被重重迷雾笼罩的谜团中心。
“接触‘灰烬石板’的‘空无’状态，比接触‘喑哑之石’的‘回响’更危险。”李斯特警告道，语气加重，“‘回响’是信息的残渣，是噪音，可能污染、冲击你的认知。而‘空无’是‘存在的否定’，是‘信息的真空’。凝视它，等于将你的‘存在’置于一个不断被‘否定’、‘消解’的场中。你的灵魂创伤，至少有三分之一，源于此。在你能稳固自身‘存在锚点’，或找到安全‘观测’方法前，禁止直接接触，禁止深度感知。我已将其封入‘静滞力场’，非必要，不得启用。”
“是，导师。”林迹低头应道。他毫不怀疑李斯特的判断。昨夜那短暂的、试图“理解”石板状态的尝试，几乎将他拖入彻底的虚无与疯狂。
“好了，”李斯特挥挥手，仿佛刚才讨论的只是某个失败的实验参数，“今天的‘材料预处理’暂停。你的状态不适合进行精细操作。回去，休息。‘凝神镇魄合剂’的药效会让你感觉迟钝，这是正常副作用，避免进行需要高度集中或快速反应的活动。明天开始，你的任务是整理四号储藏室——那里堆积的主要是炼金事故现场残留物、失控能量结晶、以及高污染性废料的初步处理记录。注意感受其中的‘能量淤积模式’、‘反应畸变倾向’以及‘污染扩散轨迹’。做一份详细的分类与风险评估报告给我。”
四号储藏室……事故残留物与污染废料……比三号储藏室的陈年记录更加直接、更加“鲜活”，也无疑更加危险。李斯特在循序渐进地让他接触更高“浓度”、更“活跃”的“异常”环境，同时也在持续测试他的“抗性”与“感知”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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