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睁开眼。
车厢恢复了正常。
但身边的洪石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抓着座椅扶手：“你们……看到了吗？”
“你也看到了？”白瑾瑜沉声问。他刚才一直在观察车厢连接处，那里此刻站着一个穿铁路制服的男人——正是候车厅里那个清洁工。
男人朝他们走来，步伐稳健。周围乘客仿佛没看到他，依然各做各的事。
“几位，借一步说话。”男人停在过道旁，声音低沉，“去餐车吧，这个车厢……不太干净。”
“什么意思？”林秋冥警惕地问。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他的制服左胸口别着一枚徽章——不是铁路标志，而是一个车轮图案，车轮中央刻着“709”。
林秋冥和同伴交换眼神，起身跟随。
穿过两节车厢后，他们进入餐车。此时不是用餐时间，餐车里空无一人。男人选了最靠里的一张桌子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质烟盒，抽出一支卷烟点燃——不是烟草，而是一种淡紫色的干草，燃烧时散发出类似檀香又带着铁锈的味道。
“我叫陈振国，G12次列车的随车机械师，干了三十八年。”男人深吸一口烟，“当然，这是对外的身份。对内，我是‘铁道线’的守夜人——负责监视这条铁路线上的异常节点。”
“铁道线？”洪石追问。
“血色驿路有很多入口和节点，你们已经知道一些了。”陈振国弹了弹烟灰，“但有些节点是‘移动’的，比如这趟列车。G12次列车自1987年开通以来，每三年会经历一次‘时空褶皱’，持续时间约四十分钟。褶皱期间，列车会同时存在于1987年和当下，两个时空的乘客会彼此看见但无法接触——除了像我们这样的人。”
他看向林秋冥：“你身上有林怀远的气息。那枚齿轮，能让我看看吗？”
林秋冥犹豫片刻，还是取出齿轮放在桌上。陈振国没有碰它，只是凑近仔细观察，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果然是‘东方红-709项目’的第三级权限密钥。”他叹了口气，“你外公……是个了不起的人，也是个固执的傻子。”
“您认识他？”
“何止认识。”陈振国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推到三人面前。照片上是四个年轻人的合影，背景是某个老式火车站台。四个人都穿着蓝色的工装，胸口别着同样的车轮徽章。林秋冥一眼认出最左边那个就是年轻时的外公林怀远，而最右边那个浓眉大眼的，正是眼前的陈振国。
“709项目铁道维护班，1978年成立。”陈振国指着照片，“你外公是班长，我是副班长。还有这两个——老王和老李，都已经不在了。”
“怎么死的？”白瑾瑜问。
“老王1983年在成昆线处理‘隧道鬼影’时，被拖进了岩壁，再也没出来。老李1998年在京九线遭遇‘幽灵列车’，整节车厢消失，至今下落不明。”陈振国语气平静，但握着烟的手微微颤抖，“我们四个当年发誓要守住这条线，现在只剩我一个了。”
餐车的灯光忽然闪烁了一下。
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出现了重影——既有2025年的新农村小楼，也有1987年的红砖瓦房和农田。两种景象如同两张幻灯片叠加在一起，诡异而绚丽。
“褶皱开始了。”陈振国掐灭烟头，“接下来的四十分钟，列车会处于两个时空的夹缝中。正常情况下，乘客不会受影响，但今天……情况特殊。”
他拉开餐车角落的一个配电箱，里面不是电路板，而是一个镶嵌在车厢壁上的、巴掌大小的青铜罗盘。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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