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进度……有点慢。”
程如意：“……”
她看着眼前这个刚从鬼门关爬回来、气都喘不匀、却第一时间跑到她房间来嫌弃她“项目进度慢”的甲方爸爸。
一股混合着荒诞、愤怒、委屈、以及一丝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庆幸的复杂情绪，冲上头顶。
她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微笑，牙齿咬得咯咯响：
“殿下教训的是。”
“我这就……起来加班。”
第二十三章·完
第二十四章：论如何与刚苏醒的甲方进行高效（且被迫）的头脑风暴
程如意那句咬牙切齿的“起来加班”显然取悦了（或者说，符合了）某位重伤初醒的王爷的预期。萧景珩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几不可察地几不可察地点了下下巴——幅度小到程如意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
“沈牧。”他唤道，声音依旧微弱，但吐字清晰了些。
一直如影子般侍立在门外的沈牧立刻闪身进来，手里捧着一摞显然是刚整理好的文书和图卷。“殿下。”
“念。”萧景珩言简意赅，眼睛却看着程如意，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仿佛在说：开工了，别愣着。
程如意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感觉自己像个被班主任大清早拎到办公室补作业的学生，既狼狈又憋屈。但看着靖王那副风吹就倒、却偏要强撑起来的模样，再多的腹诽也只能咽回肚子。她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匆匆套上外衫，胡乱拢了拢头发，走到桌边坐下，顺手抓起了炭笔。
春桃早已机灵地端来了温水和简单的早点，还额外多点了一盏灯，将桌子照得更亮。
沈牧开始汇报，语速平稳清晰：“殿下，您昏迷期间，程姑娘协同诸位先生，确立了‘毒力循环’与‘时辰调控’之论，并据此施行‘窗时微调疗法’。自昨日午时用药起，殿下体内毒性恶化之势已得初步遏抑，青纹蔓延缓滞，心脉稍稳。此乃最新体征记录。”他将一份表格放在萧景珩面前。
萧景珩的目光在表格上那些清晰的曲线和数字上扫过，停留片刻，然后移向程如意：“图……你画的？”
“是。”程如意硬邦邦地回答。
“尚可。”依旧是听不出褒贬的两个字。
沈牧继续：“其二，根据程姑娘对殿下呓语‘坐标偏了’之推测，属下等重查北疆矿坑线索，现已确认，京西百里外黑云岭废弃钨铁矿，实为贼人‘地火宗’制毒密窟。其内发现组织架构图及部分密码残片。”他将那幅被程如意标注过的组织图拓本和密码残片拓本也呈上。
萧景珩看着那幅被程如意用各种颜色线条和标注弄得有些“面目全非”的组织图，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他的手指在扶手上极其轻微地敲击着，似乎在消化那些“权力核心”、“支柱产业”、“交叉依赖”、“SWOT分析”等陌生却直指核心的概念。
“这些……也是你想的？”他终于再次开口，看向程如意。
“……算是吧。”程如意有点别扭，“为了方便梳理。”
萧景珩没再评论，目光落在密码残片上：“破译如何？”
沈牧道：“程姑娘判断此为坐标替换密码，需更多样本交叉比对。已加派人手全力搜觅。另，程姑娘建议，可根据组织图所示之‘行商’、‘影武’节点活动规律，反向设伏，或可截获新样本。”
萧景珩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似乎有些疲惫，但思路却异常清晰：“矿窟既露，贼人必弃或转移。盯紧所有可能与‘掘藏’、‘炼丹’相关之物料、人员异动。‘行商’节点‘灰雀’……是崔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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