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参军！程姑娘！探子回报！”他声音低沉急促，“那处废弃矿坑……确有蹊跷！外层入口荒败不堪，布满兽迹，但内层……有人工加固的隐秘通道，深入山腹，发现大型地下工坊痕迹！有冶炼炉、药炉、各种矿物原料残留，还有……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的一些器皿和废弃物，经辨认，与殿下所中之毒可能使用的矿物及炼制工具特征高度吻合！”
“果然！”沈牧一拳砸在掌心，眼中寒光暴涨，“那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制毒窝点！之前所有线索都是幌子！”
“不止如此，”周延语气更沉，“我们在工坊最深处，发现了一间密室，墙上……刻满了东西。”
他展开一张匆忙拓印下来的皮纸，上面用炭笔大致勾勒出密室墙面的纹样——并非之前见过的几何网格或星图符号，而是一幅巨大的、线条粗犷却结构森严的组织结构图！
图中央是一个狰狞的、喷发火焰的山形标志（地火宗图腾），向外辐射出多条分支，分别指向“炼丹”（下注：毒、药、诡器）、“掘藏”（矿藏勘探与掠夺）、“行商”（掩护与资金渠道）、“影武”（刺客与情报）、“枢理”（统筹与决策）等不同职能板块。每个板块下又细分出更小的节点，有些节点旁标注着地点缩写或代号，有些则画着简单的人形或物品符号。
这俨然是一个古代邪恶组织的公司架构图兼业务分布图！
更让程如意脊背发凉的是，在“行商”板块的一个次级节点上，赫然标注着一个她有些眼熟的代号——“灰雀”。而在旁边“掘藏”与“炼丹”交汇的线条附近，用另一种颜色的染料，画了一个小小的箭头，指向图外空白处，旁边有一行模糊的铭文，探子勉强辨认为：“‘涅槃’未尽，待‘墟’重燃。”
涅槃？墟？子夜墟？！
程如意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这个组织不仅在制毒刺杀，其架构之完整、野心之庞大，远超之前想象！而“灰雀”这个代号……她猛然想起，靖王遇刺的京畿大营犒军队伍中，负责后勤协调的一名低级文吏，好像就叫……崔禾？谐音“灰雀”？难道此人竟是内应？
“还有这个，”周延又取出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小物件，打开是一块烧得半焦的硬木片，边缘有雕刻痕迹，“在密室灰烬中找到的，未被完全烧毁。上面刻的，似乎是某种……密码对应表的一部分。”
木片上纵向刻着天干地支，横向刻着一些简化图形（如山、水、火、兽等），行列交叉处则是更小的、难以辨认的符号或数字。
“这是他们的通讯密码本？”沈牧立刻意识到其价值，“若能破译，或可截获并解读其内部指令！”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再次聚焦到了程如意身上。先是毒理分析图，然后是时辰疗法图，现在又是组织结构图和密码残片……这位程咨议，似乎成了专门破解各种“疑难图纸”的专业户。
程如意看着那幅庞大而邪恶的组织图，看着那块焦黑的密码残片，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只是想当个清闲顾问，偶尔玩玩图形联想游戏，怎么事情越来越往“反恐拆弹联合指挥部首席图形分析师”的方向狂奔而去了？
“程姑娘，”沈牧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恳切（以及深知她无法拒绝的了然），“殿下昏迷前最挂心此事，而今贼巢显露，机密在前。这组织结构图需得理清其脉络关节，找出薄弱之处；这密码残片更是重中之重，若能破译一二，或能洞悉其下一步动向，甚至……找到解毒的更多线索也未可知！此事，恐怕还需仰仗姑娘的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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