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这填满的代价，是更深的沉溺。
月光清冷，照着他孤直的背影。
而那名为“沈青瓷”的瘾，早已深入骨髓，无药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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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亮，太极殿外的汉白玉阶在晨雾中泛着冷清的光。百官按序而立，玄色朝服如一片沉默的鸦羽。萧玦立于武将行列之首，一身暗紫亲王蟒袍，腰佩玉带，身形挺拔如孤松。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只一双深邃的眼眸望着紧闭的殿门，眼底沉淀着一夜未眠的暗色。
朝会按部就班。北境军务，江南税赋，河工修缮……一件件国事在肃穆的气氛中议过。萧玦始终沉默，只在兵部尚书提及北狄今冬可能异动时，简略回了句“已加派斥候，边关粮草充足”，便不再多言。
龙椅上，皇帝萧宸一身明黄朝服，气度雍容。他目光偶尔扫过下首的弟弟，见对方眉宇间凝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躁意，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临近散朝，内侍高唱：“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就在众臣准备躬身时，萧玦忽然踏前一步，声音沉稳清晰地响彻大殿：“臣，靖渊王萧玦，有本启奏。”
大殿内瞬间静了一瞬。众臣目光皆投向那道挺拔的身影。靖渊王素来寡言，非军国大事不轻易在朝堂开口，今日这是……
萧宸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一点，神色不变：“准奏。”
“臣请陛下恩准，”萧玦垂眸，声音听不出情绪，“于宫外设‘文华阁’一处，遴选民间才俊入内修书、校典，并允宫中好学之人，每月定期出宫，至文华阁阅览典籍、切磋学问，以彰陛下重文崇教之德。”
此言一出，文臣队列中几位老臣眼睛一亮。修书校典是雅事，又能彰显文治，自然是好事。只是……“允宫中之人出宫”这一条，却有些敏感。
立刻有御史出列：“陛下，宫中女眷，关乎天家体统，岂可轻易出宫？纵是好学，亦可在宫内设书阁，何必……”
“王御史此言差矣。”一位素来与萧玦关系尚可的文渊阁大学士捻须道，“闭门造车，终非治学之道。文华阁若成，便是天下文脉汇聚之地，宫中贵人若能亲临感受文气，于教化亦是大有裨益。只需定下严规，加强扈从，偶一为之，未尝不可。”
朝堂上顿时起了低声议论。有人赞同，认为可显皇家开明；有人反对，担心规矩松弛，滋生事端。
萧宸端坐龙椅之上，听着底下臣子争论，目光却始终落在萧玦身上。他这个弟弟，向来最厌烦这些文绉绉的提议，今日竟主动提出设文华阁？还特意加上“允宫中之人出宫阅览”？
呵。
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清音阁里那位“嘉宁夫人”。昨日暗卫还报，靖渊王府的周管事在西市盘下了一处二层铺面，地契都已备好。他这弟弟，为了给那女子行个方便，竟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扯出“文华阁”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
真实……用心良苦。
“好了。”萧宸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他看向萧玦，语气平和，“靖渊王此议，倒也有些道理。崇文重教，本是国策。只是宫中之人出宫一事，需从长计议，不可轻率。”
他顿了顿，在众臣以为陛下要驳回时，却又道：“不过，若仅为彰显向学之心，倒也不必拘泥。这样吧——”他目光扫过殿内，“清音阁嘉宁夫人，本就得天所授，灵慧通透，近日朕观其亦有好学之志。便特准嘉宁夫人，每月初五、二十，可出宫至文华阁阅览两个时辰，以全其向学之心。一应扈从安保，由靖渊王亲自安排。其余宫中之人，暂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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