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934946" ["articleid"]=> string(7) "6379454" ["chaptername"]=> string(7) "第5章" ["content"]=> string(18738) "
严谨那边的调查效率极高,没几天就有了眉目。他通过一些“不太常规”但很有效率的渠道,挖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老张,还真让你猜着了。”严谨的声音在电话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嘲弄,“你那个好大哥张强,最近可是在作大死。”
原来,张强工作的那家半死不活的国企,前段时间搞了个所谓的“内部福利房”项目。
说是福利,其实就是单位出面拿地,内部员工可以以低于市价两成的价格认购,但名额有限,且需要一次性付清全款。
张强那点家底,别说全款,零头都够呛。但他不知道是听了哪个“高人”指点,还是自己鬼迷心窍,认定这是千载难逢的暴富机会——转手一卖,就能净赚几十上百万。
“他自己那点工资,加上你这些年‘赞助’的,估计也就能凑个首付的零头。”严谨继续道,“但他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一个本地的地下钱庄,叫什么‘鑫鑫财富’,以他那套老房子做抵押,又用他和你爸妈的联名担保,借了八十万高利贷,月息五分,利滚利。”
我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月息五分,年化利率高达百分之六十,利滚利……这已经不是高利贷了,这是要人命。
“房子到手了?”我问。
“据说交了定金,签了意向合同,但尾款还差一大截,他正到处筹钱。单位那边催得紧,如果规定时间内付不清全款,不仅房子没了,定金也打水漂。那地下钱庄的钱,借了有两个月了,利滚利下来,现在欠的可不是八十万了。估计他最近被逼得跳墙,又找不着你这条‘血牛’,才想出直播闹事这么个昏招,想用舆论逼你就范,好从你这儿榨出钱来填窟窿。”
“难怪……”我冷笑。怪不得这次闹得这么凶,这么不择手段。原来是火烧屁股,急眼了。
“还有更绝的,”严谨语气里带着看戏的兴奋,“你猜这次‘直播维权’是谁出的主意?谁找的‘网红’和‘调解员’?”
“谁?”
“你那个‘精明’的嫂子,王彩娟。她有个远房表弟,在本地一个MCN机构里混,专门搞这种‘家庭矛盾调解’、‘情感纠纷’的剧本直播,赚流量和打赏。这次就是她表弟牵的线,承诺事成之后,从你这里榨出来的钱,分他们三成。那些在网上带节奏、骂你最凶的账号,好几个都是那家MCN养的营销号。”
果然如此。我说凭我哥那点脑子和人脉,怎么玩得转网络这一套。原来背后有“专业人士”指点。分三成?胃口不小。可惜,打错了算盘。
“证据都固定了?”我问。
“聊天记录、转账截图、通话录音,甚至他们碰头商量怎么编故事、怎么煽动情绪的偷拍视频,都齐活了。你嫂子那个表弟,是个贪杯的,两杯黄汤下肚,什么都往外吐,被我们的人套了个干净。”严谨顿了顿,“另外,那个‘鑫鑫财富’地下钱庄,我们也摸了下底,不太干净,涉黑,有暴力催收的前科。张强这算是与虎谋皮,自己往火坑里跳。”
“跳得好。”我淡淡道,“他不跳,我怎么有机会把坑挖得更深一点?”
“你想怎么做?”严谨问。
“那个‘内部福利房’,消息确切吗?真的有利可图?”我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问道。
严谨那边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我托人打听过,那地块位置很偏,周边配套基本为零,说是‘福利’,其实就是单位想回笼资金搞的噱头,产权性质还有点模糊。市价?有价无市。真要转手,别说赚钱,能原价卖出去就不错了。张强这是被人当猪宰了,还做着发财梦呢。”
“那就好。”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严律师,帮我做两件事。”
“你说。”
“第一,把张强借高利贷、以及他借钱是为了买那个坑爹‘福利房’的消息,想办法‘无意中’透露给王彩娟。记住,要显得像是你从别的渠道听来的八卦,别扯上我。”
严谨愣了下,随即恍然:“你是想……让他们内讧?”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语气平淡,“王彩娟要是知道她老公不仅背着她借了这么要命的高利贷,还可能要赔得血本无归,以她的性格,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嘶……”严谨吸了口气,“那肯定是鸡飞狗跳,说不定还得闹离婚分财产,免得被债务牵连。”
“让他们闹。”我说,“闹得越大越好。另外,第二件事,找人去接触一下那个‘鑫鑫财富’的负责人。不用暴露我,就以‘看不惯张强为人,想给他添点堵’的第三方名义,稍微‘提醒’他们一下,张强最近正在搞‘网络维权’,说不定能从他那‘有钱的弟弟’身上榨出更多油水,让他们催债催得更‘积极’一点,手段可以更‘丰富’一点。当然,要做得不留痕迹。”
严谨在电话那头笑了,带着点寒意:“你这是要借刀杀人,还要把那把刀磨得更快些。行,我明白怎么做了。不过,这样一来,你爸妈那边恐怕也得被牵连进去,毕竟他们是担保人。”
“担保人?”我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想起上一世他们默许甚至参与逼死小雅时的冷漠,想起他们在我“死后”迅速配合哥嫂瓜分“遗产”的急切,心中最后一丝因为血缘而产生的微弱涟漪也彻底消失。
“子债父偿,天经地义。”我缓缓道,“他们既然选择站在张强那边,用我的血肉去喂养他们的宝贝大儿子和孙子,那就该有被反噬的觉悟。被高利贷找上门,只是开始。”
“成,那我按计划去办。”严谨应下,“网上的事,律师声明我下午就发,先让子弹飞一会儿。等他们跳得最高的时候,我们再一把掐死。”
挂断电话,我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车流。这座城市依旧繁华忙碌,每个人似乎都沿着自己的轨道运行。而在某些不为人知的角落,贪婪正在酿造苦果,阴谋正在滋长,而复仇的火焰,也在冷静地燃烧。
我打开电脑,看着屏幕上那些依然在发酵的、对我不利的言论。那些躲在屏幕后的键盘侠,挥舞着道德大棒,自以为正义,却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枪。不急,让子弹再飞一会儿。飞得越高,落地时,才会摔得越狠。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口气是我妈那种特有的、混合着哭腔和威胁的句式:“硕子,你真要逼死你爸妈和你哥吗?网上都骂成什么样了!你快出来说句话,把钱给你哥,把这事了了!不然……不然我们就去你公司楼上跳下去!让全世界都看看你这个不孝子是怎么逼死亲生父母的!”
以死相逼。终于连这最后的脸皮都不要了。
我笑了笑,回了一条:“跳楼是违法行为,造成恶劣社会影响,要承担法律责任。如果你们坚持,请便。需要我帮你们报警叫救护车,或者联系殡仪馆吗?”
点击,发送。然后,将这个号码也拖入黑名单。
我知道,这短信多半是王彩娟或者张强用我妈手机发的。他们还真是不遗余力地想把我拖入他们的泥潭。
可惜,我这棵仙人掌,不仅长了刺,根也扎在更坚硬冷酷的土壤里。他们的眼泪、威胁、甚至想象中的“死亡”,都再也无法触动我分毫。
我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那是上一世,我和小雅唯一的一张合照,在我们简陋的新房里,她笑得有些羞涩,眼睛亮晶晶的,手轻轻放在还未显怀的小腹上。那里面,有我们未出世的孩子。
指尖抚过照片上小雅的脸,冰冷的玻璃相框下,笑容依旧温柔。
“再等等,”我低声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虚空中的某个存在承诺,“等我把这些脏东西都清理干净。这一世,谁也别想再伤害你们。”
网上的风暴,在我发出那条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短信后,似乎短暂地停滞了一下,随即以更猛烈的态势反扑回来。
“畜生!居然让自己爸妈去跳楼!”
“这种人不配活着!”
“人肉他!曝光他!让他公司开除他!”
“地址!求地址!我要去给他家门口泼粪!”
各种极端恶毒的言论充斥在相关的话题和视频下方,甚至有人开始试图人肉我的具体住址和公司信息。严谨那边监控到的几个主要推手账号,更是上蹿下跳,不断发布新的、经过剪辑的、更具煽动性的视频片段,比如我父母“憔悴痛苦”的特写,比如“调解员”声泪俱下的“控诉”,比如围观“群众”的“义愤填膺”。
我的公司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有“热心网友”打电话到前台辱骂,甚至有人在公司官方社交账号下留言施压。HR和公关部门的同事找过我,态度还算客气,但意思很明确:希望我尽快妥善处理个人事务,避免对公司形象造成进一步负面影响。
我向他们出示了严谨刚发来的、盖着律师事务所鲜红印章的律师声明,声明中严正驳斥了所有不实指控,明确指出这是有组织的诽谤和网络暴力,并已启动法律程序,同时附上了部分经过脱敏处理的、证明我长期赡养父母、资助兄长的转账记录截图。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对同事说,“这件事,公司可以如实对外回应,表示已关注,但属于员工个人私事,公司不便介入,相信法律会给出公正裁决。如果因为谣言和诽谤就处理员工,那才是对公司声誉最大的伤害。”
或许是律师声明的强硬态度起到了一定作用,或许是公司高层也有自己的考量,最终,公司对外发布了一则不痛不痒的声明,表示关注此事,但尊重员工隐私,相信法律云云。虽然没有明确支持我,但至少没有迫于压力将我推出去。
这已经足够了。我不需要公司的庇护,我只需要他们不拖后腿。
与此同时,严谨那边的“催化剂”开始发挥作用了。
先是王彩娟那边。不知她从哪个“知情人”那里听说了张强借高利贷买“福利房”的事,瞬间就炸了。据说在老家闹得天翻地覆,不仅把张强抓了个满脸花,还冲到我父母家大吵大闹,骂他们“老糊涂”、“帮儿子坑媳妇”,逼着他们拿出棺材本来“还债”,不然就要离婚,还要带走孙子张子轩,让老张家绝后。
我爸妈自然不肯,那点棺材本是他们的命根子。于是,原本铁板一块的“吸血联盟”,从内部出现了第一道裂痕。争吵、哭闹、厮打……往日“和睦”的假象被撕得粉碎,露出了底下自私算计的丑陋内核。王彩娟甚至扬言,要是张强还不上钱,被高利贷砍死,她立刻改嫁,儿子也改姓。
紧接着,“鑫鑫财富”的催收人员,在得到某种“暗示”后,行动骤然“积极”起来。不再仅仅是电话骚扰,而是开始上门“拜访”。泼油漆、写大字、半夜砸门、跟踪恐吓……种种手段,让张强和我父母本就鸡飞狗跳的日子,更加雪上加霜。张强单位也接到了催收电话,领导对他更加不满,听说已经在考虑让他“停职反省”。
内忧外患之下,张强终于扛不住了。他不敢再找我爸妈闹(家里已经快被王彩娟掀了),也不敢去公司找我(估计怕被保安打出来,或者被我再次报警抓走),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他儿子,我那个好侄子张子轩身上。
一天下午,我接到了张子轩的电话。这孩子今年刚上初中,被惯得无法无天,成绩一塌糊涂,心思全在玩游戏和攀比上。电话里,他哭得稀里哗啦,不再是以前那种装腔作势的假哭,而是真带着恐惧。
“小叔……小叔救救我!我爸……我爸他要卖了我的游戏账号!还要把我那些限量版球鞋和手办都卖了!那是我的命根子啊!小叔,你最疼我了,你帮帮我,借我点钱,我把账号赎回来行不行?我以后肯定还你!我……我让我爸给你打欠条!”
我听着,差点笑出声。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老子走投无路,竟然想到让儿子来打感情牌,觊觎的还是他儿子那些“命根子”。看来,张强是连忽悠儿子那点零花钱和“资产”的招都使出来了。
“子轩,”我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长辈”的关切,“你的游戏账号和鞋子手办,是你爸给你买的,他要卖,我也没办法。至于借钱……子轩啊,不是小叔不帮你,小叔最近也困难。而且,你还小,借钱这种事,得你爸妈同意才行。你爸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你让他自己来跟我说。”
“我爸他……他不敢……”张子轩抽噎着,“小叔,我知道以前是我们不对……奶奶和爸妈他们老是问你要钱……我以后再也不乱要东西了,你帮帮我这次吧!不然……不然我就从楼上跳下去!”
呵,连以死相逼都学会了,还真是家学渊源。
“子轩,”我的声音冷了下来,“第一,威胁是没用的,尤其是用自己的生命威胁别人,这很愚蠢。第二,如果你真的觉得那些东西比命还重要,那随你。需要我帮你报警,或者通知殡仪馆吗?”
电话那头,张子轩的哭声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只剩下粗重的喘息,然后,电话被猛地挂断了。
我摇摇头,放下手机。连孩子都教成了这样,这个家,真是从根子上烂透了。
然而,就在我以为他们会消停一阵子,至少先处理内部矛盾和外部债务时,一个更令我意想不到的电话打了进来。
这次,是我那个几乎从未主动联系过我、在我记忆中总是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懦弱的父亲,张建国。
他的声音苍老了许多,也沙哑了许多,透着浓浓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
“硕子……”他开口,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开骂或哀求,而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沉重得仿佛压着千斤重担,“爸……爸知道,以前对不起你。家里……亏欠你太多了。”
我挑了挑眉,没接话,等着他的下文。突如其来的忏悔?不像他的风格。
“你哥他……他不是人!他借了高利贷,那么多钱,利息滚利息,现在根本还不上!那些要债的天天来闹,砸门泼油漆,你妈吓得心脏病都快犯了……你嫂子也闹着要离婚,要带走轩轩……这个家,要散了,要散了啊硕子!”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所以呢?”我平静地问。
“所以……爸求求你,看在……看在我生你养你一场的份上,救救这个家,救救你哥吧!”他的哀求声透过话筒传来,“他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那些要债的说了,再不还钱,就要……就要卸他一条胳膊!他可是你亲哥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知道错了?”我重复这四个字,觉得无比讽刺,“他怎么知道错的?是因为高利贷要卸他胳膊,所以他才知道错了?那如果高利贷不要他胳膊,他是不是还觉得吸我的血天经地义?”
“硕子!过去的事是过去,现在是人命关天啊!”我爸急了,“你就不能先帮他把这关过了?钱……钱算爸借你的!爸给你打欠条!爸以后做牛做马还你!行不行?”
“打欠条?您拿什么还?”我毫不留情地戳破他虚伪的承诺,“您那点退休金,够还利息吗?还是打算把老家那套快塌了的房子卖了?卖了你们住哪儿?住大街?还是指望我那个‘知道错了’的大哥,突然洗心革面,发奋图强,年入百万来还债?”
我爸被我噎得说不出话,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爸,”我放缓了语气,却更显冷酷,“路是自己走的,债是自己欠的。张强是个成年人,他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至于高利贷……报警吧。虽然可能有点麻烦,但总比被卸胳膊强。当然,报警之后,他工作可能就彻底没了,说不定还得进去蹲几天。你们自己选。”
“你……你就真这么狠心?!真要眼睁睁看着你哥去死?!看着这个家散掉?!”我爸的绝望变成了愤怒的嘶吼。
“这个家,早就散了。”我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锥,凿进电话那头,“从你们联手把我当成提款机,觉得理所当然的时候;从你们为了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逼死我的妻子和孩子的时候;这个家,在我心里,就已经死了。”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电流的微弱嘶声,和我父亲越来越粗重、越来越绝望的呼吸。
“还有,”我补充道,给了他最后一击,“你们是张强借款的担保人。法律上,如果张强还不上,债主有权向你们追讨。所以,看好你们那点棺材本。还有,转告张强和王彩娟,网络诽谤的事,我的律师已经取证完毕,不日就会提起诉讼。让他们,等着收法院传票吧。”
说完,我不再理会电话那头可能出现的任何反应,直接挂断,拉黑。
我知道,我最后这番话,会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我那父亲佝偻的脊梁,也会让我那个哥哥和嫂子,彻底陷入疯狂。
但,那又如何?
我看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流光溢彩,却照不进某些人晦暗绝望的人生。
仙人掌的刺,已经竖起。
接下来,该让那些贪婪的掠食者,尝尝被反噬的滋味了。
而好戏,才刚刚进入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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