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寺院格外清静，偶尔有鸟鸣声从竹林深处传来。
那株千年银杏果然壮观，树干需数人合抱，碧绿的叶子在雨中更加鲜艳。
楚瑶站在树下，仰头望着满树翠绿，雨珠从叶尖滴落，在她伞面上溅开细碎的水花。
“真美。”她轻声感叹，转头看向顾景宸，眼中闪着孩童般纯粹的光彩，“殿下不觉得，这银杏像极了曲谱上的音符吗？每一片叶子都是一个音符，风一吹，就是一首天然的曲子。”
这一瞬间，顾景宸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就像这雨中的银杏，在质朴中透着惊心动魄的美。
她不仅懂音律，更懂如何将天地万物都化作音律。
“殿下，”楚瑶忽然从袖中取出那卷琴谱，轻轻放在树下的石桌上，“这样的景致，配上这样的琴谱，是不是相得益彰？”
顾景宸看着她在雨中的侧影，忽然道：“今日申时，带着这琴谱来书房。”
楚瑶微微一怔，随即展颜一笑：“是，妾遵命。”
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在银杏叶上跳跃着金色的光斑。
顾景宸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女子，忽然觉得，这一趟相国寺，来得值了。
“回去吧。”他转身，“皇祖母该等急了。”
楚瑶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唇角悄悄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知道，今日这番若有似无的撩拨，比任何直白的示好都要有效。
她要让他记住的，不仅是那个妩媚撩人的楚良娣，更是这个懂他、能与他共鸣的知音。
回到禅房时，太后已经回来了，正与方丈说着话。
见他们进来，太后意味深长地笑了：“这雨下得可真是时候。”
楚瑶垂眸不语，顾景宸却坦然道：“孙儿陪楚良娣去看了寺后的银杏，果然名不虚传。”
太后满意地点头：“好啊，年轻人就该多走动走动。”
回宫的马车上，太后握着楚瑶的手，慈爱地道：“好孩子，今日辛苦你了。往后常来慈寿宫陪哀家说话。”
“能陪伴太后，是妾的福分。”
楚瑶温顺地应着。
她知道，太后这座靠山，她算是彻底赢得了。
而顾景宸那边...
想起今日在银杏树下他那个专注的眼神，楚瑶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她知道，有些种子一旦种下，迟早会生根发芽。而她，最擅长的就是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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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东宫，阳光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楚瑶抱着琴走进书房时，顾景宸正站在书架前，指尖拂过一排排书脊。
“臣妾参见殿下。”
她盈盈一拜，今日特意选了件浅梅色的软罗裙，衣襟处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袖口缀着细小的珍珠，行动间流光溢彩。
顾景宸转身，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起来吧。前朝琴谱可带来了？”
“带来了。”楚瑶将琴谱轻轻放在窗下的琴案上，“殿下赐的琴谱，臣妾已经仔细研习过了，只是还有些地方不甚明白。”
她跪坐在琴案前，指尖轻抚琴弦。
今日她特意在腕间抹了淡淡的梅花香膏，素手纤纤，暗香浮动。
“开始吧。”顾景宸在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下，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
楚瑶垂眸，指尖在琴弦上流转。
她弹的正是那日前朝琴谱中的《鹤鸣九皋》，琴音清越空灵，与昨日在流云阁弹的《凤求凰》截然不同。
顾景宸静静听着，忽然起身走到琴案前：“停。”
他俯身指着琴谱：“这个轮指的音色不对。前朝的轮指要更轻盈，像是鹤羽掠过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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