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她身上加速了。
“绣娘！”林风砚目眦欲裂，剑锋一转，斩向紫魇的手指。
剑刃划过，却像斩在虚空——紫魇的手指在“现在”被斩断，却在“过去”还完好，在“未来”已重生。
三个时间态在他身上同时存在。
“斩不断？”紫魇轻笑，“因为时间……本就是斩不断的。”
他指尖再点。
这一次，点向苏绣娘眉心。
林风砚想挡，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不是被定身，是他的“动作”被分散到了三个时间态里。过去的他在拔剑，现在的他在前冲，未来的他已经倒下。
时间被撕裂了。
就在指尖即将触到苏绣娘眉心的瞬间
——墨池方向，
传来一声龙吟般的啸响。
千年墨魂晶炸开漫天墨光。
光芒中，一道身影缓缓站起。不是墨魂的人形，是墨婉儿。
少女赤足站在池边，浑身浴血，额间却亮着一枚墨玉印记。她睁开眼，瞳孔纯黑，无白，却清澈如初生婴儿。
“时间……”她轻声说，“墨，也能留住时间。”
双手结印。
池中墨液冲天而起，化作无数墨线，在空中织成一张巨大的墨网。
网成瞬间，整个墨庄的时间流速……变慢了。
不，不是变慢。
是被墨染了。
青石板上的风化痕迹开始倒退，枯死的墨竹抽出新芽，那些透明化的弟子皮肤渐渐恢复血色。
紫魇脸色第一次变了。
“墨魂传承……你竟然继承了完整传承？！”
“不是我继承的。”墨婉儿声音平静，“是墨魂爷爷……用最后的力量，把我‘推’到了该在的时间。”
她抬手，指向紫魇。
墨网收缩，将他笼罩。
时间开始在他身上倒流。中年退向青年，青年退向少年，少年退向幼童……
“不——！”紫魇嘶吼，想挣脱，却发现自己的时间被墨“粘”住了。
但倒流没有停止。
幼童退向婴儿，婴儿退向胚胎，最后……退向虚无。
紫魇消失了。
不是死亡，是被从时间线上彻底抹除。
墨网消散。
墨婉儿喷出一口鲜血，软软倒下。额间的墨玉印记黯淡下去。
时间恢复流动。
林风砚的结界应声碎裂。他踉跄两步，被苏绣娘扶住。
两人看向墨池。
池水恢复平静。池底，墨魂晶已经彻底碎裂，化作普通墨玉。
千年墨魂……散了。
但墨婉儿还活着。虽然昏迷，呼吸平稳。
墨渊庄主从废墟中爬出，老泪纵横地抱起孙女。
“传承……没断。”他喃喃，“墨魂用自己，换了她……”
林风砚和苏绣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非遗传承，原来可以这样——不是简单的技艺传递，是以命续火。
“我们该走了。”苏绣娘轻声说。
林风砚点头。
两人转身，刚迈出一步——
墨池水面，忽然浮起一滴墨。
墨滴悬浮在空中，缓缓飘向林风砚，落在他掌心。
触感温凉。
脑海里，响起墨魂最后的声音：
“鲁班门的小友……墨庄的‘筋骨’，拜托了……”
墨滴渗入皮肤，化作一道墨色纹路，缠绕在手腕上。
林风砚怔了怔，朝墨池深深一揖。
然后握住苏绣娘的手。
“走吧。”
“嗯。”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身后，墨婉儿在爷爷怀中苏醒，额间墨纹微微发亮。
身前，山路蜿蜒，通往更深的山林。
苏绣娘忽然开口：“林风砚。”
“嗯？”
“下次再敢瞒着我拼命……”她顿了顿，“利息翻倍。”
林风砚笑了：“怎么算？”
“一天两次。”苏绣娘耳根微红，“吻。”
“成交。”
两人相视一笑，十指紧扣。
远处，墨庄开始重建。墨香重新飘起，混着新生的气息。
更远处，虚无阁的阴影还在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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