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只是……”
他话锋微转，语气依旧平和，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重量，
“宫人终究是宫人，有些事，有些人，并非习惯便能替代。”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沉静地凝视着她，仿佛要透过她平静的外表，看进她失忆的灵魂深处。
“殿下虽不记得前尘，但有些名分，有些牵绊，早已刻入礼法，写入史册，并非轻易便可抹去。”
来了。
陆莘悦心中了然，他果然是为这个而来。
她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缠夏上前为方晋茗斟茶，方晋茗的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正在斟茶的缠夏。
陆莘悦瞬间明了他的意思。
她微微颔首，对缠夏道：“这里不用伺候了，你先下去吧。”
“是，殿下。”
缠夏恭敬退下，轻轻带上了书房门。
室内只剩下他们二人，空气仿佛瞬间变得粘稠起来。
方晋茗站起身，极其自然地走到陆莘悦身后。
他没有立刻动作，只是温声询问：“殿下批阅公文许久，想必肩颈酸乏。臣不才，略通此道，可否让臣为殿下舒缓一二？”
他的请求合情合理，语气诚恳，让人难以拒绝。
陆莘悦也想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便轻轻“嗯”了一声，算是默许。
微凉的指尖，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墨香与冷冽气息，轻轻落在了她的肩颈处。
他的动作起初有些生疏，但很快便找到了力道和穴位，不轻不重地按压起来。
指腹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来恰到好处的力度，精准地揉开紧绷的肌肉，带来一阵令人舒适的酸麻感。
陆莘悦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身体，微微阖上眼。
不得不说，方晋茗的手法极好，远比宫中侍女更懂得拿捏分寸。
他低着头，目光专注地落在她的肩颈线条上，呼吸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她。
他的视线始终规规矩矩，并未乱瞟她摊在书案上尚未合起的公文。
当然，都是一些无关大雅的，不能让方晋茗看的东西她是不会放到明面上的。
“殿下，”
他一边轻柔地按压，一边开口，声音低沉柔和，如同耳语，
“臣知道，殿下如今万事开头，身边需要得力之人。臣或许在军国大事上不及顾将军悍勇，但在朝堂政务、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之处……”
他微微俯身，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她的耳畔，带着一种隐秘的诱惑：
“臣会很有用。无论从哪个方面，臣都会让您满意。”
他的话语充满了暗示，却又说得无比真诚。
“而且……”
他顿了顿，指尖的力道微微加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殿下以前，就用惯了的。”
这话几乎是在明示他的投诚之意了。
他在告诉她，他愿意为她所用，并且提醒她，他们之间有着旁人无法比拟的“过去”。
陆莘悦缓缓睁开眼，并未回头，声音带着一丝慵懒：“首辅大人今日，似乎格外健谈。”
方晋茗低低地笑了，那笑声像是羽毛轻轻搔过心尖：“在殿下面前，臣总是忍不住想多说几句。”
他手下动作未停，指尖在她颈后一个酸胀的穴位上不轻不重地一按，带来一阵酥麻，让陆莘悦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
气氛在无声无息间变得暧昧起来。
两个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仿佛亲密无间。
方晋茗见她不言，便继续缓缓说道，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斟酌：“臣与殿下，三年前便已昭告天地，拜过堂，成过亲。虽因故……礼未成全，但名分早定。在宗人府的玉碟之上，臣的名字，始终与殿下并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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