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擎苍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
他脸上的激动和潮红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火山爆发前的死寂。
他的眼神，从那个U盘上，慢慢移到了侯亮平的脸上。
“你说什么？”
老院士的声音很轻，很沙哑，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我说，你们被捕了。”侯亮平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充满了大权在握的快感，“罪名，出卖国家机密。”
笑死。
真的要笑死。
祁同伟差点没忍住。
他真想给侯亮平鼓个掌，这脑补能力，不去写小说真是屈才了。
李擎苍听完，沉默了。
足足沉默了三秒钟。
然后。
“滚。”
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从这位年过古稀的老人胸膛里炸开。
那声音，像是九天之上的滚滚惊雷，震得整个仓库都在嗡嗡作响。
冲上来的两个干警，直接被吼得懵逼了，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侯亮平也懵了。
他预想过祁同伟会反抗，会狡辩，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老头，反应会这么激烈。
“你……你敢妨碍公务？”侯亮平色厉内荏地吼道。
“公务？”
李擎苍笑了，气极反笑。
他指着侯亮平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告诉你，我正在办的，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公务。”
“而你。”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
“你和你这群废物，正在……叛国。”
叛国。
这两个字，像两颗核弹，在侯亮平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嗡的一声。
世界都安静了。
他整个人都懵了，傻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须发皆张，气得浑身发抖的老头。
啥玩意儿？
叛国？
说谁呢？说我？
我，最高检反贪总局的侦查处长，汉东的尚方宝剑，人民的正义卫士，你跟我说我在叛国？
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老头怕不是个疯子吧。
“还愣着干什么。”
侯亮平回过神来，恼羞成怒，感觉自己的智商和权威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他冲着身后那群同样懵逼的下属嘶吼。
“把他给我铐起来，反了天了他还。”
“我看谁敢。”
李擎苍往前踏了一步，明明是个文弱的老人，那气势，却硬生生像一座山压了过来。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侯亮平。
“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总局的处长，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这话说得，霸气侧漏。
侯亮平听完，反而笑了。
“后果？”
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我倒想看看，有什么后果是我承担不起的。”
他现在已经完全上头了。
在他看来，这老头就是祁同伟找来的同伙，现在的一切行为，都是在虚张声势，垂死挣扎。
越是这样，越说明他们心虚。
越说明那个U盘里，藏着天大的秘密。
“侯处长，别激动嘛。”
一直没说话的祁同伟，终于开口了。
他脸上还是那副玩味的笑容，甚至还抽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那悠闲的样子，仿佛这里不是抓捕现场，而是他家客厅。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闭嘴。”
侯亮平直接打断了他，枪口又对准了祁同伟，“祁同伟，你少在这给我演戏，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他的目光，贪婪地，死死地锁定了那个悬在半空的黑色U盘。
那就是证据。
铁证如山。
只要拿到它，一切就都结束了。
“动手。”
侯亮平不再废话，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他自己，更是像一头捕食的猎豹，猛地扑了过去，目标直指那个U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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