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记。关于这件事。我认为您可能只了解了部分情况。”
“我承认。我跟侯亮平同志之间。确实发生了一点‘肢体接触’。”
祁同伟刻意加重了“肢体接触”四个字。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但是。如果我不那么做。今天躺在医院里的。可能就不是他了。”
“而且。性质恐怕会比‘肢体接触’。严重得多。”
李达康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这是什么意思。”
祁同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文件袋很薄。上面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用红色印泥盖上的。孤零零的数字编号。
“七零一。”
他没有把文件袋递过去。只是拿在手里。轻轻放在了办公桌的一角。离李达康很远。
“李书记。我作为政保处的负责人。有些工作。需要对您保密。”
“但这件事。发生在您的京州。我觉得有必要跟您通个气。”
祁同伟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李达康的心上。
“侯亮平同志来找我。不是为了查什么案子。也不是为了所谓的干部任免程序。”
“他是冲着我正在办理的一起危害国家安全案件的线索来的。”
轰。
李达康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危害国家安全。
这六个字的分量。足以压垮汉东官场上任何所谓的“规矩”。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牛皮纸袋。大脑在飞速运转。
军方背景。
一个不受控制的权力中心。
难道。这才是祁同伟所有反常行为的答案。
“你有什么证据。”
李达康的声音有些干涩。他知道自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气势已经弱了下去。
祁同伟看着他。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得意。没有炫耀。只有一种让李达康感到陌生的。冷峻和决绝。
“证据。就在这个袋子里。”
“但是李书记。恕我直言。您没有查阅它的权限。”
我去。
炸裂。
这话说得。简直是把李达康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你没有权限。
这五个字。比任何解释都更有力。比任何威胁都更致命。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李达康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凉。他宦海沉浮半生。第一次被人当面告知。
你。
没。
有。
权。
限。
他刚才还想着要敲山震虎。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现在看来。自己就像一个站在航母甲板上。试图跟航母掰手腕的螳螂。
可笑。且无知。
“侯亮平同志在不具备任何授权的情况下。试图接触我方正在布控的一名涉密人员。并意图带走关键证物。”
“我的行动。是在紧急情况下。为阻止一次可能的情报泄露。所采取的必要措施。”
“李书记。您说。一个企图干涉国家安全案件。并且可能导致机密外泄的人。我作为一名政保干部。应该怎么对他。”
祁同伟看着李达康。一字一句地问道。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李达康所有的侥幸和试探。
李达康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
说祁同伟打人不对。在国家安全面前。别说打人。就是当场击毙。都占着理。
说祁同伟不懂规矩。在“危害国家安全”这顶大帽子面前。汉东省所有的规矩。加起来都像个笑话。
祁同伟看着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的李达康。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今天来。不是为了解释。也不是为了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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