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丢在家里，你拿着钥匙、进她屋子，你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抬起眼，目光锋利得像刀：
“你觉得，全院的人都瞎？”
这一瞬间——
不少人心里“咯噔”了一下。
批评会时，妇女主任那几句话已经让大多数人开始怀疑陆秀芳。只是碍于陆母和多年的邻里情，没人愿意撕得太难看。
现在，陆铎把这个“怀疑”当众点明——味道就完全不一样了。
沈梨在他怀里听着，心口跟着紧了紧。
她不是没想过，这些话，有一天会有人替她说。
只是她从没敢奢望，会是陆铎，在这么多人面前，一句一句帮她拆开。
那是她不敢碰的火。
他却从容抓过来，像握住一把烫手的铁。
“哥，你凭什么……”
被堵得没话说，陆秀芳眼眶又红了，“你凭什么什么都往我身上推？！”
“就因为她哭得好看一点？你回来就护着她！”
她抖着声音：“你知不知道，这几天大家也骂我，说是我偷钱，说是我故意推她——我什么都没做，就是嘴快一点，你们就都觉得我坏，我就不该委屈吗？！”
她说到最后，嗓子砂得厉害，眼泪也掉下来。
陆母站在旁边，看见女儿哭，心也跟着一揪。
“行了，”她忍不住开口，“你妹妹说几句，你至于这样吗？她从小到大有哪件事不是你护着的？就算这次闯了点祸，你也不用在这么多人面前，把她说得这么难听——”
她话还没说完。
“妈。”
陆铎忽然打断她。
声音不重，却带着一种她从来没听过的坚决：
“这次，我不会护她。”
院子里，又是一片哗然。
——不护亲。
——当众说“不会护亲”。
这话，在这种重亲情、重“家丑不可外扬”的大院里，几乎等于把一层脸皮撕开一条口子。
陆母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以前我护她，是她没做错。”
陆铎冷冷地道，“这一次，她做错了。”
他垂眼，看一眼怀里还红着眼睛的小姑娘：
“她做错了，我不会偏袒。”
“她没错，我更不会让她平白被你们踩。”
他咬住“踩”这个字，嗓音压得极低：
“我当兵，不是让你们拿我的媳妇练嘴皮子的。”
这句话——重重砸在每个人心上。
很多时候，大院里的人说话，就是仗着“她没娘家靠、没男人在身边”。
男人一回来，立场一表明，很多人心里都有点发虚。
“你说我‘凭什么’护她？”
他忽然又看向陆秀芳。
“凭你刚才那句——‘她装的’。”
他的目光，极冷：
“那你试试。”
“我不在的时候，被一院子的人围着，说偷钱，说心术不正，说你害人——”
“你不哭？”
他不等她回答，又问：
“妇女主任在院子当众问你，你做没做错，你心里一点不怕？”
“全院的人眼睛都看着你，你不紧张，不害怕，不委屈，不掉一滴眼泪？”
“你能做到？”
一连串的问题，把陆秀芳问得哑口无言。
她喉咙抖了两下，眼泪涌上来，却硬生生憋着不让掉。
“我……”她半天闷出两个字，“我才没有……”
“你有。”
陆铎一句话，直接截断。
“我虽然不在——”
“但整个院子谁看见你不哭？”
不远处，有人下意识点了点头。
——是的。她也哭了。
嘴上硬，眼泪照样掉。
妇女主任那几句，确实刺得她够深。
“你自己被说两句，就能委屈成那样。”
“她被你们围着说了多少？”
陆铎垂眸，看向怀里肩膀还微微发抖的人：
“你去问问她这几天做梦敢不敢睡踏实。”
“再说一遍，她哭，就是装的？”
院子里，谁都不敢接这个话。
包括陆秀芳自己。
她咬着唇，嘴唇抖得厉害，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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