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哪是玩笑？！”
陆秀芳被几句带着“长辈教训”的话一压，脑子更乱，声音都破了，“我、我就是不小心碰到她一下——”
“那就是你推她。”妇女主任接得飞快，“开水在灶台上，你还推，想让她往哪儿倒？”
她顿了顿，目光一冷：
“往自己身上倒？”
“还是往别人身上倒？”
一句比一句扎人。
“我晚上没事干，闲得要命是不是？我要是讨厌你，我会跑到灶房躲在那儿看你推人？”
“你以为，你是谁？”
这话不是重锤敲人。
是拿板子一下一下抽她的脸。
陆秀芳被说得一愣一愣，眼眶几乎快要被逼红。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你们非要往坏处想……”
“那你说，你是什么意思？”有人立刻问，“你推她一下，是想帮她稳着呢，还是想让她摔？”
这种问题，根本没法回答。
沈梨站在圈子的边缘，心脏还是跳得飞快。
可她从头到尾，一句辩解都没有。
不替自己清白叫屈，不指出“是她推我”。
只是站在那儿，眼睛红红的，偷偷用袖子擦了一下眼角。
像是被吵闹吓到却不敢出声的小猫。
正因为她一点不替自己说话，所有的矛头，才自然自然地转向真正伸手的人——陆秀芳。
“偷钱的事也好，这热水的事也好。”
妇女主任终于收拢整个会场的注意力，语气沉下来：
“你们嘴上说得好听，说什么‘要讲公道，要讲清白’。”
“可真到了事上，你们做的是什么？”
她目光一一扫过那些刚才在背后议论得最欢的女人。
“钱在她枕头底下翻出来，你们几个最先说‘肯定是她偷’，连搜身的主意都出来了。”
“灶房热水差点泼到你，你们第一反应是‘她想害你’。”
“你们有没有想过，她才来多久？她干得了这么多坏事？”
几个女人被说得有点尴尬，只能干笑两声：“我们就是嘴快一点……”
“嘴快也得有个度。”妇女主任毫不留情，“你们明知道上一任大嫂的那件事，把陆家害得成什么样。”
“谣言、流言、污蔑——哪个不是人嘴里出来的？”
“你们就一点不怕重蹈覆辙？”
被她这么一说，一屋子人的心都悄悄一哆嗦。
大院这几年，谁不多少听过上一任大嫂的事？
当年也是这么一批人，在背后说“她不老实”“她在外头有人”，最后连男人都信了，全家被折腾得鸡飞狗跳。
结果呢？
现在风又往回吹，说“当年事情未必是那么回事”。
可那时候说得起劲的人，还会出来认错吗？
不会。
所以——
这话，妇女主任说得极重。
“今天这会就当我话说重了。”
她没再看陆秀芳，而是看向全院的女人：
“以后谁再乱嚼舌根，惹出来大事，我第一个不饶她。”
“这话你们记心里。”
屋子里没人敢接话。
“沈梨。”
她再次叫她。
沈梨像被点到名的小学生，下意识直了直背。
“你有要补充的吗？”
——这是一个能给她“说话机会”的问题。
大部分人在这种时候，都会抓紧机会喊冤、辩解、再解释一遍自己的委屈。
可沈梨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
那双眼还红着，泪珠挂在睫毛上，却努力不让它掉下来。
她轻轻摇头：
“我……我没什么好说的。”
“都是我做得不好，给大家添麻烦了。”
“我以后烧水会站得远一点，钱的事情，我会把自己的东西看好，不让别人有机会说……”
她说着说着，声音愈发低下去，好像真的在反省自己。
就连妇女主任都愣了一瞬。
——这丫头，是真不想借机反咬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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