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3886584" ["articleid"]=> string(7) "6369013"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0章" ["content"]=> string(4039) "

第二天一大早。

东边的天刚泛出一点灰白,晾衣绳上的衣服就被风吹得“哗啦啦”响,大院里零零星星有人起床,咳嗽声、说话声、推门声,从四面八方飘过来。

沈梨已经醒了。

“起来。”

里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陆母的声音凉凉地钻进来,“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家里养不起这么多懒人。”

沈梨一激灵,赶紧掀被子下炕:“来了。”

她脚刚落到地上,凉意就透过薄薄的鞋底往上钻,脚趾头缩了一下。

她不敢磨蹭,抓了件外衣披上,赶紧跑出去烧水。

灶膛里昨晚留下的一点灰差不多凉透了,她弯腰把灰刮到一边,才刚伸手去拿柴火,陆母已经站在灶台旁边。

“别烧了。”

“啊?”她愣了一下。

“水缸见底了。”陆母看也不看她,“先把水挑满。”

院子一角的大水缸,昨天确实只剩下半缸。

这会儿天还冷,井口的水一夜下来更凉。

“我去挑。”她下意识应了一声。

陆母这才慢吞吞抬眼看她一眼:“知道挑哪儿吗?”

“……就是院外那口井?”

“知道就好。”陆母把一根挑担从墙边扛下来,扔到她脚边,“去吧,把缸挑满。挑不满,今天饭就别吃了。”

语气平平,却不容商量。

沈梨低头,看了一眼那根担子。

竹挑杆两头绑着铁钩,旁边靠着两只扁扁的铁桶,边沿上有以前磕碰出的缺口,摸上去有点扎手。

她在乡下挑过水。

一大早天不亮就去井边排队,肩膀压得发肿,手上磨出水泡。

可是那时候,知青都一起。

有人笑着打趣:“沈小知青,别把水桶掉沟里啊。”

有人看她走不稳,会顺手移一移她肩上的担子。

现在,她一个人。

“去啊。”陆母见她愣着,眉毛一挑,“你不是说你会干活?今天让你练练。”

最后那两个字,“练练”,咬得极重。

——练不好的,就等着挨说。

沈梨只好把两只铁桶提起来,挂到挑担两头。

空桶已经不算轻,挂上去一晃一晃,在她肩膀上带出一股钝钝的疼。

她往门外走。

院门半开着,铁门被昨夜的风吹得有点歪,一推就发出“吱呀”一声长响,像在抱怨谁把它吵醒。

外头的路还带着晨露,地面有点湿滑。

井在大院外不远的地方,几户人家都从这里挑水。

已经有两个大嫂在那儿了,一个戴着旧棉帽,袖子挽到胳膊肘,另一边的围裙湿了一大片。

“哟。”

看见沈梨,戴棉帽的那位眼睛一亮,“陆家小媳妇也来挑水了?”

“这么早,挺勤快啊。”旁边那位接话,“昨天不是还说手软脚软吗?”

话声不大,笑意却压都压不住。

沈梨把挑担搁在井台边,朝她们点了点头:“大嫂早。”

“早是早。”棉帽大嫂打量她一眼,“这肩膀,这点肉,一桶水怕是能压歪。”

“可不是。”另一个故意压低嗓子,“不过她要不干,陆嫂能乐意?说不定人家这是婆婆心好,培养她呢。”

“培养?”棉帽笑了一声,“可不就是。城里来的嘛,在哪儿挑过水?让她见见世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针尖儿似的往她耳朵里扎。

沈梨脸悄悄红了一下,没敢接话。

这个时候越解释越显得“矫情”,不如闭嘴。

她提起桶,弯腰往井里放。

井水很凉,水桶碰到水面,“咣当”一声,水花溅起来,打湿了她袖口。

她捏着绳子往上提,细细的胳膊上一瞬间青筋都鼓了出来。

一桶水好不容易提上来,她把水倒进铁桶里,水面晃了两下,在桶沿撞出一圈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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