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楼顶。
风依旧很大，吹得我的袍角翻飞。
周凛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一刻。
他一身禁军统领的铠甲，腰间的佩刀在清晨的微光里泛着寒气。
「沈侯爷找我，有何贵干？」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军人的直接与生硬。
「周统领，」我没有绕圈子。
「三年前，顾晏之是怎么死的？」
周凛的瞳孔缩了一下，像被针扎到。
但他很快恢复如常，手掌按在刀柄上，关节凸起。
「侯爷不是亲自修的史吗？顾公子畏罪自尽，天下皆知。」
「是吗？」
我从袖中取出一份卷宗，递给他。
「那你看看这个。」
那不是什么确凿的证据。
那是我根据模拟器里的无数次推演，写下的关于他一生的故事。
从他如何被太后选中，如何进入顾家，如何伪造信件，如何杀死顾晏之，再如何带着「投名状」向萧揽月表忠。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时间点，都准确无误。
周凛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彻底变了，纸张在他手里抖动，发出哗哗的声响。
「你……你这是污蔑！」
他嘴唇发白，声音却抬高了八度，像是要用音量掩盖心虚。
「是不是污蔑，你我心里清楚。」
我看着他的眼睛。
「我今天找你来，不是来听你辩解的。我给你一个机会，自己去向陛下请罪。」
「做梦！」
周凛眼中凶光毕露，那是一种被逼到绝路的野兽才会有的眼神。
「沈聿，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陛下一时的玩物
！我才是陛下最信任的人！
你敢动我，就是自寻死路！」
话音未落。
他的刀已出鞘，寒光直逼我的咽喉。
这一幕。
和三年前他对我拔刀时，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次，我闪了闪，侧身躲过。
刀锋紧挨着我的脖颈擦过。
我没有看他。
而是对着空无一人的楼梯口高声喊道：
「陛下，您都看到了吗？」
周凛的身形顿时停住了。
他僵硬地缓缓回头。
只见萧揽月正从观星楼的阴影里，缓缓走出。
她还穿着那身玄色的常服。
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却似结了冰的湖，深不见底。
她早就到了。
这一切，都是我为她演的。
一个让她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真相的局。
「周凛，」她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放下刀。」
「陛……陛下……」
周凛手中的长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猛的跪倒在地，铠甲与石板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浑身颤抖着道。
「臣……臣是被冤枉的！是沈聿他……他陷害微臣！」
「他陷害你？」
萧揽月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你告诉朕！顾晏之，到底是怎么死的？」
「啊？」
周凛面如死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萧揽月也是闭上了眼睛。
一滴泪从她眼角慢慢滑落，跌落在石板上，碎成几瓣。
「来人，拖下去。」
她挥了挥手，声音里透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疲惫。
「凌迟！消九族！」
周凛被拖走了，走时还发出嘶吼和不甘的咒骂。
声音在空旷的观星楼顶回荡。
楼顶，只剩下我和她。
气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凝重。
「所以。」
她转过身，看着我。
「我一直就是个笑话，对吗？」
她的声音在发抖，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
「我不光恨错了人，还信错了人，最后还亲手……把我唯一爱过的人，钉在了耻辱柱上。」
「而你，」
她看着我，眼神里是痛苦、愤怒、羞辱交织成的风暴。
「你早就知道，却一直陪我演戏。
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沈聿，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悲？」
冷意从我的脚底一直窜上天灵盖。
我走到她面前，想像上次一样抱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别碰我！」
她后退一步，眼神里满是抗拒。
系统提示：萧揽月好感度-50。当前好感度：40。
心，沉到了谷底。
我知道，最艰难的时刻，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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