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一党被连根拔起，朝堂为之一清。
我奉旨修史的工作，也再无阻碍。
我把自己关在史馆里，废寝忘食，只用了两个月，就将《大夏本纪》的初稿呈了上去。
在这部新的史书里，顾家的谋逆被定性为「本朝第一逆案」。
顾晏之则被形容为「貌似忠良，实为国贼」的奸佞小人。
萧揽月看过后，只批了两个字：「甚好。」
自此，顾晏之这个名字，彻底成了禁忌，也成了耻辱。
而我，沈聿，这个曾经的替身皇夫，一跃成为女帝面前最炙手可热的红人。
我的朝夕宫门庭若市，前来拜访巴结的官员络绎不绝。
我一概不见。
我知道，我现在站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就会越惨。
萧揽月对我的，是利用，是赞赏，却唯独没有信任。
我们的关系，像走在一条细细的钢丝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这天，塞外传来急报。
北狄部落集结十万大军，进犯边境。
边关守将，正是当年顾家的旧部，大将军王拓。
朝堂之上，人心惶惶。
有人主张议和，有人主张增兵。
萧揽月坐在龙椅上，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她很清楚，王拓手握重兵，名为守边，实为藩镇。
林如海倒台后，他一直是朝廷最大的隐患。
此刻他按兵不动，坐视北狄入侵。
显然是想以此为要挟，向朝廷索要更大的权力和利益。
这是一个死局。
派兵增援，等于助长王拓的气焰。
不派兵，边境失守，她这个女帝的威望将一落千丈。
散朝后，萧揽月独留我一人在御书房。
「沈聿，你有什么看法？」
她将边关的地图铺在桌上，神情疲惫。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我看着地图上那个鲜红的标记，「王拓，是喂不熟的狼。」
「朕知道。」
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可现在，朕需要他这条狼，去咬北狄人。」
「如果，狼不听话呢？」我问。
「那就只能……换一条听话的狗。」
她的声音里透出杀意。
但我知道，这只是气话。
临阵换帅，乃兵家大忌。
更何况，整个北境的兵权都牢牢掌握在王拓手里，谁能换得动他？
我再次进入模拟器。
模拟场景：边关危机。
模拟一：你建议议和。萧揽月评价：懦弱。好感度-10。北狄得寸进尺，大夏尽失颜面。
模拟二：你建议强行换帅。萧揽月采纳。新帅无法服众，军中哗变，王拓投靠北狄，大夏半壁江山沦陷。好感度-50，被腰斩。
模拟三：你自告奋勇，前往边关劝说王拓。王拓评价：黄口小儿，也敢对我说教？你被乱箭射死。
我死了几十次，尝试了所有常规的办法，全部失败。
王拓就是一颗铁了心要谋反的毒瘤。
我该怎么办？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无意中翻阅到一份关于顾晏之的旧档案。
那是我修史时留下的废稿。
上面记载着，顾晏之有一个奶娘，姓李。
顾家出事后，李奶娘不知所踪。
而王拓，是李奶娘的亲侄子。
他从小在顾家长大，受过顾家大恩，对顾晏之更是忠心耿耿。
他之所以谋反，是为了给顾家报仇。
可如果，他知道顾晏之是罪有应得的叛徒呢？
如果，他知道他所效忠的少主，是个不忠不义的小人呢？
他的信念，会不会崩塌？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我脑中成型。
我退出模拟器，对萧揽月说：
「陛下，臣愿为监军，出使边关。」
萧揽月猛地抬头，眼神锐利：
「你去？你去能做什么？送死吗？」
「臣自有办法，让王拓出兵。」
我笃定地说。
「什么办法？」
我看着她，缓缓吐出三个字：「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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