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夜色如墨。
我按照计划，派小元子给林太傅府递了一封信。
信上只有八个字：「东窗事发，城外速走。」
没有署名，没有来由。
但我知道，林如海一定会信。
因为他生性多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尤其是在这个我奉旨修史的节骨眼上。
他一定会以为，是某个同党走漏了风声，提醒他赶紧转移那个私生子。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太傅府的侧门悄悄打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疾驰而出，直奔城外。
暗中监视的禁军立刻回报。
我站在史馆的窗前，看着远处太傅府的方向，心里并无半点紧张。
因为在模拟器里，我已经预演了上百次。
我知道林如海会走哪条路，会在哪里停留，会在何时到达庄子。
一切尽在掌握。
几乎在林如海出城的同时。
另一队禁军在萧揽月的亲自带领下，如神兵天降，包围了太傅府。
「奉旨搜查钦犯，闲杂人等退避！」
禁军统领周凛一脚踹开大门，手持圣旨，高声喝道。
府中顿时乱作一团。
萧揽月身披黑色大氅，在一众禁军的簇拥下，径直走向书房。
林夫人带着家眷哭天抢地地拦在路上，却被萧揽月一个眼神逼退。
「谁敢再拦，以同党论处。」
书房内，一切都和我模拟中看到的一样。
萧揽月根据我的提示，轻易地在书架后的墙壁上找到了那个不起眼的暗格。
暗格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木匣。
打开木匣，一叠厚厚的地契，和另一叠泛黄的卷宗，赫然在目。
卷宗的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靖难之役」。
那正是顾家谋逆案的代号。
萧揽月拿起卷宗，翻开第一页。
上面详细记录了当年顾家如何联络旧部。
如何部署兵力，甚至还有一份参与者的完整名单。
林如海的名字，赫然在列。
铁证如山。
萧揽月合上卷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底却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收队。」她冷冷下令。
而另一边，林如海快马加鞭赶到城外庄子，看到的却是一片寂静。
他的私生子正在熟睡，根本没有任何危险。
他心中顿感不妙，立刻调转马头，往城里赶。
当他赶回府邸时，迎接他的，是周凛和他手中那份卷宗。
「林太傅，跟我们走一趟吧。」
周凛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快意。
林如海看着那份卷宗，面如死灰，一瞬间仿佛老了二十岁。
他知道，他完了。
第二天，早朝。
萧揽月将那份「靖难之役」的卷宗，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摔在了地上。
「众卿都看看，这就是我大夏的股肱之臣，三朝元老！」
名单上的名字，一个个被念出来。
被念到名字的官员，面如土色，瘫软在地。
整个朝堂，噤若寒蝉。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清洗。
而我，沈聿，只是递上了那把最锋利的刀。
事后，萧揽月在御书房单独召见了我。
她将那份卷宗推到我面前：「现在，你可以开始写了。」
我没有动。
「陛下，」我抬起头，「臣还有一个请求。」
「说。」
「林如海其罪当诛，但他的家人，尤其是那个孩子，是无辜的。」
在模拟器里，我曾看到过一个结局。
林如海倒台后，他的家人被悉数流放，那个无辜的孩子也病死在了路上。
萧揽月有些意外地看着我：「你在为他求情？」
「臣不是在为他求情，」我摇了摇头。
「臣只是觉得，史官的笔，记功过，也当存悲悯。陛下的江山，需要律法，也需要仁心。」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会发怒。
但她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准了。」
系统提示：萧揽月好感度+15。当前好感度：30。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这个模拟器，似乎也不仅仅是让我学会如何投机取巧。
它让我看到了无数种悲惨的结局，也让我更想去寻找一个更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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