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楼顶，夜风很大，吹得旌旗猎猎作响。
萧揽月凭栏而立，俯瞰着灯火辉煌的皇城。
「你刚才那番话，是真心话？」
她没有回头，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
「是。」我答得毫不犹豫。
「不怕朕杀了你？」
「怕。」我看着她的背影。
「但臣更怕陛下被奸人蒙蔽，沉溺于过去，看不清眼前路。」
她沉默了。
那枚曾经被她视若珍宝的玉佩，此刻正化为齑粉，散落在我们脚下。
过了一会儿，她转过身，凤眸在夜色中亮得惊人。
「沈聿，你是个史官。」
「是。」
「史官的笔，当如刀，断是非，正人心。」
她说，「朕明日会下一道旨意，命你重修本朝史。特别是……关于顾家的部分。」
我心中一震。
这是要彻底将顾晏之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也是在给我递刀。
一把可以用来对付顾家旧部的刀。
「臣，遵旨。」我单膝跪地。
「你想要的，是什么？」她忽然问。
这个问题，我在模拟器里回答过无数次。
说要权力，死。
说要富贵，死。
说要她的心，死得最惨。
唯一的正确答案，只有一个。
我抬起头，迎着她探究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
「臣想要的，是陛下的天下，千秋万代，海晏河清。」
萧揽月看着我，眼神复杂。
良久，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认可了我的答案。
系统提示：萧揽月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5。
我心中松了口气。
这一夜，我赌赢了。
第二天，我被任命为修史总裁官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朝堂，掀起轩然大波。
尤其是顾家的旧部，以太傅林如海为首，纷纷上书，指责我这个「弄臣」无德无才，不堪此任。
更指责我昨夜在观星楼下「妖言惑众」，请求陛下降罪。
萧揽月在朝堂之上，只是将那些奏折丢到一旁，说了一句：「朕意已决。」
然后，她看向我，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问：
「沈聿，他们说你妖言惑众，你怎么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幸灾乐祸，等着看我出丑。
我出列，躬身道：
「回陛下，史书记载，皆为事实。若说真话便是妖言，那这满朝文武，恐怕就没几个人敢开口了。」
「至于臣是否有才，史书会给出答案。」
「好一个史书会给出答案。」萧揽月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朕给你三个月时间，朕要看到一部全新的《大夏本纪》。」
散朝后，太傅林如海在宫门口拦住了我。
他年过六旬，是三朝元老，也是顾晏之的老师，在朝中门生故吏遍布，权势极大。
「沈大人，年纪轻轻，手段不凡啊。」
林如海捋着胡须，皮笑肉不笑。
「太傅谬赞。」我淡淡回应。
「老夫劝你一句，」他凑近我，压低声音。
「不属于你的东西，最好别碰。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看着他布满皱纹却依旧精明的眼睛，笑了笑：
「多谢太傅提醒。不过，这句话，我也想送给太傅。有些事，过去了就该让它过去。妄图让死人复生，只会把活人也拖下水。」
林如海的脸色阴沉下来。
我没再理他，径直离去。
我知道。
我的敌人，已经从一个虚无缥缈的「白月光」。
变成了以林如海为首的、盘根错节的整个顾家旧部势力。
而我手里的武器，只有一支笔。
和一个能预知死亡的模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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