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说了句“好梦”，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许星辞睡得不太安稳。
他梦见了那个雨夜，梦见了蜷缩在巷子里的云芷，梦见了她惊恐的眼神，也梦见了她后来温暖的笑容。
梦的最后，是云芷穿着古装，站在一片梅林中，回头对他笑，说：“谢谢你，带我回家。”
然后梦就醒了。
窗外天色微明，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周三清晨，许星辞比平时早起了半小时。
他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下楼准备早餐。冰箱里有昨晚泡好的黄豆，他拿出来，用豆浆机打了新鲜豆浆，又煎了几个鸡蛋，烤了几片面包。简单，但营养足够。
刚把早餐摆上桌，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云芷下来了。
许星辞转过头，眼睛一亮。
云芷今天穿了一身素雅的改良旗袍——浅青色底，绣着疏疏的竹叶，领口和袖口是白色的滚边。她的头发没有像往常那样披着，而是用一支简单的木簪绾成了一个松松的发髻，露出白皙的脖颈。脸上化了淡妆，唇色是自然的粉，眉毛细细描过，整个人看起来既古典又清新。
“怎么样？”云芷有些紧张地问，“会不会……太正式了？”
“不会，”许星辞由衷地说，“很好看，很得体。”
云芷松了口气，走到餐桌边坐下，但许星辞注意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紧张？”他问。
“有一点。”云芷老实承认。
“正常，”许星辞把豆浆推到她面前，“喝点热的，暖暖胃。”
两人安静地吃着早餐。云芷吃得很少，只喝了半杯豆浆，吃了一个煎蛋。许星辞知道她紧张，没有勉强。
吃完早餐，离试讲还有三个小时。许星辞提议再模拟一遍，但云芷摇头。
“不练了，”她说，“该准备的都准备了，现在需要的是放空。”
许星辞点点头：“也好。那我们……做点别的？看会儿书？或者听音乐？”
云芷想了想：“我想……再弹一次琴。”
“好。”
两人上了二楼。云芷在古琴前坐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抬手，落指。
琴音流淌出来。
不是练习曲，也不是什么名曲，而是一段即兴的旋律。舒缓，平和，像溪水潺潺，像微风拂过竹林，像月光洒在湖面。
许星辞靠在门框上，静静听着。
他发现，云芷弹琴时和平常完全不一样。平时的她，多少带着些拘谨和小心翼翼，但一坐到琴前，整个人就放松下来，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自信，从容，光芒四射。
这才是真正的她，他想。那个来自千年之前的、饱读诗书、精通音律的大家闺秀。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云芷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现在感觉怎么样？”许星辞问。
“好多了。”云芷笑了，那笑容轻松而自然。
上午十点，王主任打来电话，说活动中心已经布置好了，让他们可以提前过去熟悉环境。
许星辞开车载着云芷前往社区活动中心。路上，云芷一直看着窗外，没有说话，但许星辞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已经转化为了专注。
活动中心在老街的另一头，是一栋三层小楼，外面看起来有些旧，但里面收拾得很干净。王主任在一楼门口等着他们，看到云芷的打扮，眼睛一亮。
“小云今天真精神！”她夸道，“走，我带你们去教室。”
教室在三楼，是一个能容纳三十多人的多功能厅。桌椅已经摆成了讲座的形式，讲台上放着投影仪和电脑，旁边还有一张长桌，上面摆着笔墨纸砚——是王主任按照许星辞的要求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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