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晚上，试讲前夜，许星辞敲开了云芷的房门。
云芷正坐在书桌前，对着一叠讲稿发呆。听到敲门声，她转过头，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
“还在准备？”许星辞走进房间，在她对面坐下。
“嗯，”云芷轻声说，“我怕明天出错。”
“你不会出错的，”许星辞肯定地说，“你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了。”
“可是……”云芷低下头，“我还是担心。”
许星辞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眼下的青黑，心里一疼。他忽然伸手，拿走了她面前的讲稿。
“别看了，”他说，“今晚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
“可是……”
“没有可是，”许星辞打断她，语气难得地强硬，“你现在需要的是睡眠，不是备课。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云芷愣了：“去哪里？”
“散心。”
许星辞不由分说地拉起她，下了楼，走出书店。
夜晚的青石老街很安静。石板路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两旁的老建筑沉默地矗立着，偶尔有窗户透出温暖的灯光。初秋的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白天的燥热。
许星辞没有开车，只是带着云芷在街上慢慢走着。
“我们……去哪里？”云芷跟在他身边，小声问。
“随便走走，”许星辞说，“看看夜景，吹吹风，放松一下。”
云芷不再说话，跟在他身边。两人并肩走在安静的街道上，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走了大概十分钟，许星辞带着云芷拐进了一条小巷。巷子很窄，两旁是斑驳的砖墙，墙上爬着枯萎的藤蔓。巷子尽头有一小片空地，空地上有一棵老槐树，树下放着几个石凳。
“坐吧。”许星辞在石凳上坐下。
云芷在他旁边坐下，抬头看着夜空。今夜月色很好，繁星点点，银河隐约可见。
“这里的星空，和你家乡的一样吗？”许星辞忽然问。
云芷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不一样。我家乡的星空……更亮一些。没有这么多灯，天也更黑，星星就像撒在墨玉盘上的珍珠，一颗一颗，清清楚楚。”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怀念，也带着伤感。
许星辞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有时候我会想，”云芷继续说，像是自言自语，“千年过去了，星星还是那些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但人间已经换了模样。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熟悉的一切，都消失在了时间里。只有我，被抛在了这个陌生的时代，像个孤魂野鬼……”
她的声音哽咽了。
许星辞心里一紧。他知道云芷一直在压抑对过去的思念和对未来的恐惧，但没想到已经沉重到这个地步。
“你不是孤魂野鬼，”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你在这里，有书店可以回，有我……这个朋友可以依靠。你会慢慢建立起新的生活，新的羁绊。过去很重要，但未来更重要。”
云芷也转过头看他。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有泪光在闪烁。
“你真的相信……我能有未来吗？”她问，声音里带着不确定的颤抖。
“我信。”许星辞说，语气斩钉截铁，“而且不止我信，王主任信，张阿姨信，将来会有更多人信。你有才华，有毅力，有真诚，这个世界不会亏待你。”
云芷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没有擦，任由泪水滑过脸颊，在月光下闪着光。
“谢谢……”她小声说，“谢谢你……一直这么说。”
许星辞看着她哭，心里那股保护欲又涌了上来。他想伸手替她擦眼泪，但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了。
不合适。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别哭了，”他只能轻声安慰，“明天还要讲课呢，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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