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引发的学习热潮持续了好几天。
云芷像一块干燥的海绵，疯狂吸收着来自互联网的信息。她开始有了自己固定的浏览习惯：早上看新闻，了解时事；上午查资料，学习现代知识；下午听音乐或看视频，放松心情；晚上则会搜索一些历史文化相关内容，有时一看就是一两个小时。
许星辞给她设置了一个“青少年模式”，过滤掉一些不良信息，也限制了使用时间。但云芷的自制力很好，从不超过规定时间，也不会浏览不该看的内容。
她最感兴趣的是传统文化相关的视频和文章。当代古琴名家的演奏，书法大师的教学，国画展览的记录，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介绍……每看到一个，她都会认真观看，还会和许星辞讨论。
“这位先生的指法，与我所学略有不同，”看了一段古琴视频后，她说，“他的‘吟猱’幅度更大，更重表现力。而我学的是‘清微淡远’一派，讲究含蓄内敛。”
“不同流派而已，”许星辞说，“就像书法有欧颜柳赵，各有所长。”
云芷点点头，又点开一个书法视频：“这位老师写的行书，有米芾之风，但用笔更放纵些。现代人习字，似乎更重个性表达？”
“对，现代艺术强调创新和个性，不像古代那么讲究师承和法度。”
“那……是好是坏？”
“没有好坏，只有不同。”许星辞说，“传统需要传承，也需要发展。完全墨守成规会僵化，完全抛弃传统会失根。最好的状态，是在继承的基础上创新。”
云芷若有所思，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这句话。
除了文化艺术，她对科技也保持着浓厚兴趣。许星辞给她看了一些科普视频，从基础的物理化学，到前沿的航天技术、人工智能、基因编辑……
云芷看得很认真，但问题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视频里说，光速是宇宙中最快的速度，那‘手机传信’为何能瞬间到达？不是应该有时间延迟吗？”
“因为有基站和光纤网络，信号传输速度接近光速，对于日常通讯来说，延迟可以忽略不计。”
“那如果我和周明公子相隔万里，打电话时，我的声音传到他那里的时间，是否够我说完一句话？”
许星辞被问住了。他查了资料才知道，洲际通讯确实有可感知的延迟，尤其是在卫星通话时，但一般陆地光纤网络的延迟很小，人耳几乎察觉不到。
“你对这些细节很敏感啊。”他感慨道。
“只是觉得有趣，”云芷说，“在我的时代，最快的信息传递方式是驿站快马，日行八百里已是极限。而这里，万里之遥，瞬息可达。这中间的差异，实在令人惊叹。”
她停顿了一下，轻声说：“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的父兄能看到这些……该有多好。”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及家人，语气里带着深深的遗憾和哀伤。
许星辞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是递给她一杯热茶。
云芷接过，小口喝着，眼神有些飘忽：“父亲常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他所能想象的‘奇’，也不过是海外仙山、奇珍异兽。他若知道，千年之后的人，已能上天入地，瞬息万里，不知会作何感想。”
“他会为你骄傲的，”许星辞轻声说，“因为你正在亲眼见证这些奇迹，并且努力理解它们。”
云芷看向他，眼中有什么东西在闪动：“真的吗？”
“真的。”许星辞肯定地说。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6506666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