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气四层中期的境界彻底稳固，并向后期稳步推进。更重要的是，几种不同妖兽的特性被血核强行融合，带来一种驳杂却更显诡异的“圆满”感，身体异变的躁动被暂时压制下去。
林厌睁开眼，眼底深处一抹猩红一闪而逝。
他低头，看向暗红积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
影子扭曲，看不真切，但那股由内而外透出的、非人的冰冷与邪异，却清晰可辨。
他伸出手，指尖一缕灰黑灵力吞吐，轻易将水中一块碎石蚀成粉末。
力量在增长。
代价是，他离“人”又远了一步。
但，那又怎样？
他站起身，拂去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如同拂去昨夜所有的杀戮与罪孽。
天快亮了。
该回去了。
回到那个阳光下的百草园，回到那个需要微笑、需要恭谨、需要扮演“林厌师弟”的世界。
他将坑洞恢复原状，抹去所有明显的痕迹，然后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消失在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中。
废料场重归死寂，只有那暗红的积水，无声地冒着细小的气泡，仿佛在消化着昨夜的一切。
而西苑深处，那甜腻腐败的暗香，在晨风中似乎又浓郁了一丝。
淬火的余烬，仍在暗处阴燃。
等待着，下一阵风的到来。
侍道童子遴选的初选名录在第七日张贴于外门执事堂外的玉璧上。
林厌的名字赫然在列，夹杂在二十几个或陌生、或略有耳闻的名字中间，并不起眼。
但能登上这玉璧的，本身就已是一种筛选——背景、心性、至少表面上的勤勉与潜力，缺一不可。
名单下方注明了十日后于内门“小论道台”举行初试，内容涉及根基考核、心性试炼及基础杂艺辨识。
形式简单，却足以刷掉大部分根基不稳、心志不坚或见识浅薄之辈。
时间紧迫。
林厌知道，自己最大的优势在于远超同阶的邪异灵力总量与凝练度，以及被魔功强化过的肉体力量和反应。
劣势同样明显——灵力属性不正，心性试炼可能暴露破绽，且对宗门正统的“杂艺”（如基础丹、符、阵、器常识）了解流于表面，仅靠短期恶补和从苏霖那里听来的零星知识远远不够。
他需要更系统的准备，尤其是心性试炼和杂艺辨识方面。
最好的请教对象，自然是苏霖。
然而，最近几次去静室，林厌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微妙的疏离。
苏霖依旧温和耐心，解答他的疑问时条理清晰，给予的指点也切中要害，但那目光中的温度，似乎比以往淡了些许。
不再有那种近乎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亲近，而是多了层公事公办的审慎。
是因为黑风涧事件让她心力交瘁？
还是百草园西苑那边的“暗香”异状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又或者……是自己这段时间进境太快，引起了某种下意识的警惕？
林厌不确定。
但他必须消除这层隔阂，至少在遴选前，重新锚定那份“师姐对勤勉师弟”的关怀——甚至，若能激起一丝更私人的关切，于他更为有利。
这一日午后，他带着精心准备的、几个关于低阶灵草在五行阵法中辅弼作用的疑问，再次来到静室。
苏霖正在临窗绘制一张复杂的阵图，灵力凝成的线条在她指尖下流淌、交织，散发出莹润微光。
听到动静，她指尖微顿，阵图光芒收敛，抬起头。见是林厌，她眼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复杂，随即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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