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林厌利用一切机会，更加细致地观察百草园。
他去藏书阁查阅了更多关于西苑所种灵植的记载，特别是那些可能散发特殊气味的品种。他借着向东苑执事请教药性配伍的机会，旁敲侧击地打听西苑近日有无异常，比如是否有灵植病变、或是新移植了特殊品种。
得到的回答都是“一切如常”、“西苑之事非我等可过问”。
那气味却依旧存在，时强时弱，飘忽不定。林厌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核对这气味有着明确的“渴望”，尤其是在他运转功法时，那股吸引力几乎要让他控制不住方向。
这绝不寻常。
第三天傍晚，林厌从静室汇报完出来，恰好遇见苏霖送赵执事离开百草园。两人在园门口低声交谈了几句，赵执事眉头紧锁，苏霖神色凝重。
林厌避在廊柱后，隐约听到几个零碎词语：“……西边……阵眼……加固……气息不稳……”
西边？阵眼？
百草园的防护大阵，阵眼确实在西苑深处。难道是阵法出了问题，导致某种被镇压的东西气息外泄？
他心头疑云更重。
入夜，林厌没有修炼。他换上一身深灰色、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衣服，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一缕游魂，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东苑小屋。
他没有直接前往西苑，而是绕着百草园外围的篱墙缓缓移动。他的目标不是闯入——那太冒险——而是尽可能靠近西苑边缘，用自己异变的灵识去感知，试图捕捉更多关于那气味的线索。
夜晚的百草园并非完全无人。偶尔有值夜的杂役提着灯笼走过，但间隔时间很长。林厌如同阴影般在药圃、小径、假山石后移动，避开所有灯光和可能的目光。
越靠近西苑，空气中那股甜腻腐败的异样气味就越明显。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了阵法力量的波动——一种温和但坚韧的灵力场，如同无形的墙壁，将西苑与外界隔开。寻常炼气弟子若非法令允许或持有通行令牌，根本无法穿过。
林厌停在西苑阵法边界外的一丛茂密“夜影竹”后。这种竹子夜间叶片会微微收拢，形成极佳的隐蔽点。
他屏住呼吸，将灵识凝成一线，小心翼翼地“触摸”前方的阵法屏障。
屏障稳定，灵力流转顺畅，并无明显破绽或衰减迹象。但就在他灵识与阵法接触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共鸣感”从他丹田血核处传来！
仿佛阵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体内的邪异灵力！
而那甜腻腐败的气味源头，似乎也因这微弱的共鸣，骤然清晰了一瞬——就在西苑深处，偏西北角，阵法灵力流转的一个节点附近！
林厌猛地收回灵识，背脊瞬间被冷汗浸透。
共鸣？呼唤？
那阵法里……或者说，阵法镇压或保护的东西里，有与血玉简同源的力量？还是说，阵法本身，就掺杂了某种邪异的东西？
他想起了那截锈蚀的邪器残片，想起了黑风涧的诡异印记，想起了自己刻画符号时的本能……
这一切，似乎隐隐有一条线在串联。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西苑方向传来。
林厌立刻将身形缩入竹丛最暗处，连呼吸都近乎停止。
一个身影从西苑阵法中走出，手里提着一盏光线昏黄、似乎加了遮罩的灯笼。借着微弱的光，林厌看清了来人——是负责西苑的炼丹师执事，姓吴，一个面容枯瘦、眼神阴沉的老者，据说炼丹术高超但性情古怪，极少与东苑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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