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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7)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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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2648) "民国十七年的秋天,苏州河上飘着薄雾,沈知澜坐在一顶红轿里,听着轿夫踩过青石板的脚步声。
她手里攥着一方素白手帕,上面绣着几枝兰——那是母亲生前最后一幅绣品。
轿子外头是喧天的唢呐和鞭炮声,可这些热闹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琉璃,传进她耳里只剩下模糊的嗡鸣。
二十四岁的年纪出嫁,在苏州城里已算晚得惹人闲话。
更何况她要嫁的是顾家,江南绸缎业半壁江山的顾家,而新郎顾砚清,今年才刚满十八。
轿子停了。
有人掀开轿帘,递进来一截红绸。
知澜握住红绸的一端,另一端在谁手里,她看不见。
盖头底下,她只能看见自己那双绣着并蒂莲的鞋尖,还有前方那人玄色长袍的下摆。
他走得很快,红绸被扯得笔直,没有丝毫缠绵的意味。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每一次弯腰,知澜都能感觉到堂上投来的目光——探究的,讥诮的,怜悯的。
顾家老爷三年前过世了,如今坐在高堂上的是顾夫人周氏。
知澜隔着盖头,也能想象出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该是什么表情:三分矜持,七分审视,像在估价一匹刚送进府的绸缎。
礼成。
她被簇拥着送进新房。
新房设在顾家西院的听雨轩,是栋二层小楼,推开窗能看见后花园的荷塘——只是如今已是深秋,满塘残荷。
房间布置得极尽奢华,紫檀木的拔步床,苏绣的百子千孙帐,案上摆着鎏金西洋钟,墙角立着景泰蓝大花瓶。
可这一切都新得过分,新得没有一丝人气。
知澜独自坐在床沿,从午后坐到日头西斜。
外头的宴饮声隐约传来,又渐渐散去。
终于,在西洋钟敲响九下时,房门被推开了。
她闻到了酒气,还有淡淡的烟草味——不是老爷们常抽的旱烟,是那种洋纸烟的味道。
盖头被掀开时,动作算不上粗鲁,但也绝无温柔可言。
知澜抬起眼,第一次看清她的丈夫。
顾砚清生得极好,这是她早就知道的。
可画像和活人终究不同。
他穿着大红色喜袍,衬得皮肤愈发白皙,眉眼是江南男子少有的深邃,鼻梁高挺,唇形偏薄。
此刻他脸上带着酒意,眼里却一片清明,甚至有些过分的冷冽。
他也在看她,目光像在审视一件物品。
“沈知澜。”
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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