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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7)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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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墨倒是现成的。
一方缺了角的旧端砚，半锭磨秃了的松烟墨，一支掉了不少毛的狼毫笔。
四样物事摆在院中石桌上，在午后斜阳里泛着一种荒诞又孤注一掷的光。
空气里飘着雨渍的霉味、干菊的苦香、坟土的腥气，还有那碗泡饭若有似无的馊味。
我铺开那张被“春雨”浸透又阴干的、边缘毛毛糙糙的宣纸，深吸一口气——吸到一半被那股混合气味呛得咳了两声——提笔蘸了用夏菊、冬瓜皮、骨灰盒纸灰（我咬牙抖进去的）、雪水泡饭汤（滤去了饭渣）共同调和出的、黑中透绿、绿里泛灰的“墨汁”。
笔尖落在纸上，滞涩无比，吸饱了怪墨的宣纸更像一块抹布。
我拧着眉头，开始“书尔之心结”。
“信男赵小川，年方二十，家住青牛镇东三里铺。
三代贫农，家徒四壁，唯余薄田三亩，茅屋两间。
自幼失怙，与寡母相依为命。
母近年多病，家计日蹙。
小川身无长物，唯识得几个大字，肩能挑手不能提，贩货蚀本，打工被嫌。
眼见老母鬓霜日重，媒人绝迹门槛，心中焦灼，五内俱焚……”写到这里，悲从中来，笔下一滑，滴落好大一团墨污，迅速泅开，像心上化不开的愁疙瘩。
“今冒渎鬼神，循古法集四季之物，焚书以告：但求得一贤淑娘子，不嫌家贫，肯与我同心持家，奉养高堂。
若能如愿，必当勤恳度日，善待妻小，此生不负。
若……若实属奢望，赐我一条明路，或几两银钱救急也可……苍天在上，古神鉴之！”
落款：“愁煞人赵小川敬上”。
写罢，自己读了一遍，脸上发烫。
前半段还像那么回事，后半段简直是在跟不知名的存在讨价还价、死皮赖脸。
可转念一想，都混到要求神拜鬼还搞这种歪门邪道了，还要什么脸面？
天色向晚，最后一缕夕阳给石桌上的“四季笔墨纸砚”镀了层虚弱的金边，随即迅速被涌起的暮色吞没。
我摸出火折子，吹亮，橘黄的一点火苗在渐起的晚风里摇曳。
手指有点抖。
我把那页写满心酸和荒唐祈求的纸，连同底下垫着的、浸过春雨的稿纸一起，凑到火苗上。
嗤啦——火舌贪婪地卷上纸张边缘，瞬间吞没了那些歪扭的字迹。
黑烟腾起，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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